萧璟对他的了如指掌毫无办法,他隐忍得太久,一朝溃堤就哭得出声,躲在晏钧怀里浑身发抖,丝毫不顾忌平日的形象,所幸殿里没人,他哭累了把头靠在晏钧肩上,声气很弱地抽噎。
阿芍中途进来一趟,把药和其他东西放在床边就走了,晏钧投了帕子给他擦脸,擦完之后倒水,喂萧璟喝了两口,继续用湿帕子敷在他的额头上。
小皇帝又烧起来了,但晏钧知道他更多的是心病积郁,发泄才是要紧的,有病哭完再治,所以等动静小了,才用手指在他微烫的脸颊上刮了一下,“哭完了没有?”
萧璟脸上的皮肤被泪水泡久了,手指刮上去都有点疼,小皇帝抽噎着,把晏钧的手拽下来,不许他摸。
晏钧说,“我上午从宁安过来,还没吃饭呢,饿死了。”
萧璟摸着他的掌心,上面有缰绳新鲜的勒痕,又有点心疼,小声说,“你……你先吃。”
晏钧也低下脸,问他,“你喝药之前吃东西吗?”
萧璟摸他掌心的手指停了一下,若无其事地挪开了。
晏钧抓住他,“说话。”
“……没有。”萧璟低声回答,补充说,“不想吃,没胃口。”
晏钧眸光一沉,“萧、璟。”
小皇帝就怕他连名带姓地叫自己,咬着嘴唇,终于不情不愿地说,“……我现在吃。”
……
萧璟哭过一场,到了晚上烧得就厉害,是沉疴难愈,也像是积郁之后的爆发,他真真假假地病了这么久,卸下担子的瞬间十分脆弱。
他昏沉地做梦,梦里面看到晏钧走了,他松开心防大病不起,保宁殿外永不会亮起的夜色沉沉,漫过窗棂,渐渐将他吞没。
“哥哥……”他含糊地呓语,睫毛又被浸得湿润。
晏钧阖着眼假寐,闻言低低“嗯”了一声,凑过去试了试萧璟额头的温度,觉得比开始降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