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睡会吧,哥哥陪你。”

萧璟却被刚才的梦境吓得清醒,他喃喃地说,“你留在这里……不好……”

“就说我被你扣在保宁殿里了,”晏钧知道他的心结,吻了下他颤动的眼睫,“不会有人怀疑的。”

萧璟穿着的中衣被沁透了,满背的汗,仍旧不安地皱着眉。晏钧也躺下去,把蜷着的小皇帝圈在自己怀里,萧璟光裸的脚趾踩在他小腿上,熟悉自然的亲昵让彼此都觉得熨帖,晏钧贴着他汗涔涔的额头,轻声道,“想起一句诗。”

“什么?”

“一首酬答诗,他写,”晏钧抱紧天子,抚摸他后脑的墨发,“我今因病魂颠倒……”

“……唯梦闲人不梦君。”萧璟嘀咕,又说,“君是负心人。”

“我哪里负心?”

“梦里。”

晏钧胸膛震动,轻轻笑了起来,两个人靠得近,他的声音也放得很轻,“再吃几天药,很快就不难受了。”

萧璟眼也没睁,仰起脸蹭他下巴,两个人交换了一个浅尝辄止的亲吻,“病好了还打我吗?”

“之前就警告过你别作死,”晏钧的指滑下去,天子腰侧到臀腿的弧线惊险,是消瘦的证明,他缓缓按着那里紧绷的肌肉,“说了要让你后悔,还能赖掉吗?”

萧璟小猫一样在晏钧掌下舒展了身体,他听见恐吓,却反倒安稳地将脸埋进他怀里,呼吸渐渐平稳,他把自己交给晏钧,是不设防的默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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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五

晏钧不能留太久,他夜宿保宁殿已经是极限,到了早上,就有刑部的人来接他。

他不想吵醒萧璟,自己换好衣服,和进来的萧頫点了点头,对方也得了消息,并不惊讶,倒是萧璟迷迷糊糊地醒了,拉住晏钧的指,

“去哪?”

“办事,”晏钧把他的手拿下来,塞进被子里,“让阿頫陪你。”

萧璟眼皮微肿,他退了烧,精神比之前好了许多,盯着晏钧看了一会。

“我会去接你的。”小皇帝说。

晏钧笑笑,在他额头上拂了下,起身离开了。

刑部来的人换了一拨,马车却没往刑部走,逆着朱雀街陆续上朝的官员,径直驶向涧月池。

隔着车帘看不清里头的人,可猜也猜得到是谁,官员们都为之侧目。

如今的晏钧愈发叫人捉摸不透了,在百姓州官眼里,他和辞官的前御史中丞一样,是平白蒙冤的忠直之臣;而小部分知晓内情的官员却关注他私藏重甲的谋反之事,结合此前皇帝明面上的不悦,又得出不一样的推断。但无论如何,晏钧回京已经是不争的事实,官员们神色各异地盯着马车疾驰而过,蹄声扣响石板的声音哒哒远去。

骤雨初歇,又要开始下了。

晏钧是第二次来这座宅子,霞光初映,涧月池湖面泛着淡淡粼光,他走到湖畔,老太傅正临水垂钓,闭着眼睛似睡非睡。

“老师,用过饭了吗?”晏钧拿了张小凳子坐下,把面前沉下的钓竿提起来,就有侍从过去取鱼,“若是觉得困倦,不如回去再休息一会。”

魏自秋眼也不睁,“等你,不困。”

晏钧低声,“让老师担心了。”

“担心什么?”魏自秋的神情相当悠闲,显然这座宅子很合他的意,“这点小事你若办不到,倒还真是我教的不好了。”

晏钧于是不再说话,他在初生的旭日里侧过脸,指尖抚上青竹的钓竿,他的神情静定温润,看不见长途奔波的疲惫。

“对了,去瞧瞧小师弟,”魏自秋开口,“我是教不动了,多劳你替我分分忧。”

“学生不敢。”

老太傅笑了起来,眼角皱纹挤在一起,“多大的孩子,还要撒娇,让你师弟看了怎么像话。”

晏钧闻声回头,小厅里站着一个男孩,十一二岁,捧着一个小鱼篓站在角落里,他很不适应宽大的亲王服制,袖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