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再回到房间时,桌上的菜都已经撤掉了,餐具也换了新的。他出去抽烟的时间有点久,祁尧也没有问,只是替他拉开自己身边的椅子,把转盘上的杨枝甘露拿下来,放到他面前。
唐一臣在他旁边坐下,没动勺子,他客气地把碗往祁尧那边推了一点,摇摇头拒绝:“我吃饱了。”
“是好吃的,”祁尧拿过一把新的勺子,另一只手接着,几乎是递到了唐一臣的嘴边,哄道,“就尝一口。”
唐一臣低下头,先看向那勺甜品,又抬头看向和刚刚正襟危坐的样子完全不同的祁尧,突然问:“你昨天是说换了酒店吗?”
看出他实在没兴趣,祁尧也不再勉强,只耐心解释道:“之前习惯住的套房被订出去了,换了间酒店。”
他报上名字,唐一臣的眉头却下意识皱了起来。
是个比较熟悉的酒店,正是因为太熟悉了,所以有点不安全。
换一家吧,或者换个套房,唐一臣在脑海中迅速搜索和筛选他认为更合适的酒店,正要提议,下午在车里感受到的那种疲惫感却又一次突然袭来,唐一臣觉得自己累极了,也受够了,他根本不想去思考哪家酒店更合适。而祁尧正搅动着他面前那一份杨枝甘露,粉红色的西柚颗粒和透明的西米在金黄的芒果汁中翻动两下,看起来清新而诱人,仿佛有什么魔力似的。
唐一臣没开口,却在祁尧拿起勺子的时候忍不住凑近了一些。他垂着眼睛不看祁尧,仿佛只要自己不看他,现在的行为就不会被当作幼稚的小孩子。
祁尧无声地笑了,就着自己的勺子喂他。
确实是好吃的。芒果清甜,西柚微酸,西米被泡得恰到好处,又滑又弹。
冰冰凉凉的甜品在唐一臣嘴里打了个转,连带着那一点难以言喻的,失落,或是无奈,一起被他咽了下去。紧接着,唐一臣开口,在几乎微不可闻的叹息声中,平静地对祁尧说,“不要勉强,来我家住吧,周末佣人不会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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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sir,”祁尧把手里的勺子递给唐一臣,又从桌上拿起一个新的,似笑非笑地说,“你是真的喜欢带炮友回家啊。”
不像句调侃,倒像是嘲讽。
“是因为相信祁律能摆正自己的位置。”唐一臣终于抬眼看他,仿佛没感觉到祁尧的不友善态度,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
这不是他第一次建议祁尧跟他回家,所以开口时就做好了被祁尧拒绝的准备。
跟秦鹭泽分手那年,唐一臣2岁。
这是一个身边许多人都已经决定“定下来”,开始见父母,计划婚礼,预备组建家庭的年纪。但在唐一臣心里,跟秦鹭泽提出分手就意味着他再也不会“定下来”了,他再也不会谈一场正常的恋爱,也不会再做谁的男朋友。
在一起之前,他们认识对方的时间就已经超过二十年。那场恋爱谈了快四年,热恋期自然是你侬我侬,中间也没有什么艰难的磨合期,凭着对对方的了解,两人都尽力避免了小的摩擦,热情褪去后依然爱得稳定。只可惜最后还是走到了那一步,他们没能逃过那些丑陋的,歇斯底里的争吵。
阿泽是个急性子暴脾气,唐一臣卸下伪装后实则是个很情绪化的人。最后那段时间里,秦鹭泽常会抱怨他阴晴不定,明明上一秒两人还在计划晚餐吃什么,下一秒唐一臣就突然冷下脸说“随便吧,叫外卖也行”,然后把自己关进房间。
是他的错,是他没办法再控制好自己的情绪,像从前那样包容阿泽,更是他没能对爱人敞开心扉,坦诚相待。因为唐一臣早就放弃这段感情了,他早就知道自己不能和秦鹭泽永远这样走下去。
因为类似的理由,后来这些年里,不算在异国他乡的一夜情,唐一臣统共只有过两任正式的炮友。他喜欢亚洲人,可那两位都不是,他们只是经过了谨慎挑选,各自有把柄握在对方手里,能够解决彼此生理需求的人。
而故事的结局是一模一样的:那两个人都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