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尧在第二次打回去时突然想到,自己还是第一次犯这种低级错误。
过去这么多年,不管是前男友还是朋友,从来都没有人被他这么粗暴对待过。在爱人面前,祁尧总有用不尽的耐心,他一直很绅士,哪怕心情不好吵架发脾气,他也是个讲道理的人。
这当然不是唐一臣的错,不管怎么说,这都是祁尧的问题。是他既没有把这个人放在心上,温柔耐心地爱他,也没有把这个人当作外人,所以才允许他看到自己格外暴戾的一面,从前还只是床上,现在甚至蔓延到了生活中。
祁尧内疚,也困惑,他从未想过要伤害唐一臣,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第四次回拨,唐一臣终于接了。在他开口之前,祁尧语速飞快地抢先保证:“周一早上九点,仲裁方向、懂中文、还了解国内政策法规的律师一定准时出现在你办公室,费用走你的账,我来付款。”
“……谢谢祁先生,给您添麻烦了。”唐一臣没推脱,一副公事公办的语气。
“对不起。”祁尧软下声音,郑重其事地道歉,“是我错了,你也没给我添麻烦,都是我的错。”
唐一臣懒得理他,也不想原谅他,但是心情比刚才平静了些,他起身给自己点了根烟,刚要挂电话,又听祁尧解释道,“我现在在德国,你这两天是不是也没看微信?”
不会吧?
唐一臣的没记得自己微信显示什么未读消息,他顺着往后翻,才发现自己确实打开过那个对话框。是前天傍晚,祁尧先开玩笑跟他说轴心国发来问候,紧接着是一张在飞机上拍的落日,威悉河上洒满金灿灿的余晖,最后一条问他周末有时间吗,可以给他带瓶好酒。
所以他那边已经是凌晨五点,难怪脾气那么大。
唐一臣一时间也不知道自己还该不该委屈。祁尧大概是听出了他的尴尬和犹疑,温和地说,“好了,你先忙,忙完争取睡一会儿,找人的事交给我,等你这阵子的工作结束我们再聊。”
“嗯……”唐一臣应着,还想再解释两句,又听祁尧说:“就算是熬夜也别抽那么多烟,对身体不好。”
唐一臣没打算就这么跟他翻篇,可听到这句话时,伸手去摸烟盒的动作还是忍不住停下了。窗外是漆黑浓重的夜色,唐一臣想到祁尧在电话那边皱起眉头教育他的样子,竟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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葬礼定在第二天的下午举行,在正式仪式开始前,大家还要聚在一起吃顿午饭。
祁尧的作息一向规律,今天意外睡过了头,等他从住处匆匆赶过去时,家里大部分人都到了。
这里面有些人他前两天已经打过招呼,还有些人,谁的丈夫谁的妻子谁的男女朋友,他根本就不认识。祁尧溜上三楼,熟门熟路地推开一扇厚重的房门,在里面找到台咖啡机,接了四杯浓缩倒在一起。可惜屋里转了一圈也没能找到糖,他只好把那杯苦药一饮而尽,舌根都苦得发麻,因为睡眠不足而昏昏沉沉的大脑才终于像是醒了过来。
然后他才若无其事地回到楼下,在人群中找到母亲,和她,以及她身旁的男朋友打了个招呼。
刚聊没几句,二楼露台边有个人冲他招手,祁尧抬头看过去,向那人比手势,示意他等会儿。然而紧接着祁尧就被一块小石子砸中了后颈,罪魁祸首正跃跃欲试地要扔第二颗。
露台上,一头灰白色头发的男人也长着双墨绿色的眼睛,他个子比祁尧还高一点,祁尧走上去二话没说,抬起膝盖就顶在了男人肋骨下,男人向后躲的同时,屈肘击向祁尧的胸口。祁尧硬撑着接住了那一下,同时拧住那人的大臂,转身把他的双手反剪在身后,直接推到了露台边。
那人半身悬空,伸腿去绊祁尧。两个人又扭打在一起,尽管刻意避开了脖子以上的部位,下手却都狠厉凶悍,仿佛仇家见面似的,招招都带着杀意。
最后还是祁尧占了上风,他在即将踢中男人膝盖的时候停了动作,冷漠地宣布:“我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