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粉头忙当街见礼。姚滴珠上前,一手一个拉起,叫她两个与公公磕头,又道:“虽然是纳妾,也要做兴起来呢,与街坊们吃几钟酒,跟亲戚们打个招呼。”
王老太爷只当姚滴珠开窍了,乐得合不拢嘴,点着头道:“多多地与我王家生几个大胖孙子!”
滴珠笑嘻嘻仰着脸对王慕菲道:“老爷,今天就是个吉日。摆几桌大家做兴起来呀。”
王慕菲点点头。姚滴珠就拉绣月跟香玉两个到后边去了。老太爷把儿子扯到一边去,道:“你前两日不是才合她吵过,怎么她又与你纳妾,银子是哪里来地?”
王慕菲摸摸手腕上的镯子,笑道:“想是她自家地私房罢,横竖我是没有银子的。”
“我的儿,少合她赌气,也要打点进京了,少了银子怎么处?”王老太爷看看手上的好牌,咳了几声,吩咐不情不愿的儿子道:“晚上摆酒,要请几家?后院摆上两桌,我要请朋友。”跟有狗咬一般赶着回去赌钱。王慕菲想了想写了几张贴子与苏家兄弟们,就到后边吩咐办几桌酒席。奶娘道:“现在备办哪里来得急?还要现请厨子、买菜。不如找个馆子叫几桌来罢,费不多几个钱。”
王慕菲想想也是,亲自走到不远一个酒楼订下六桌席面,又买了十坛好金华酒,花了他十六两银子。回得家来看姚滴珠把两个新人安置的极是妥当。他心里却有几分得意。果然妇人离了男人都是活不成的,就似姚滴珠这般的强悍妇人,把她晾几日也晓得讨好人。他搂着两个新欢叙了一会旧。苏家兄弟纷纷上门。因他纳的是粉头,苏公子们也没什么顾忌。都带了各自地相好来,一时间前院莺莺燕燕,百花齐放都没有那么热闹。
姚滴珠叫两个新人并翠袖出来招呼。一群粉头多是认得的,坐在一处随意说笑。
一个粉头年纪大些,看着她三个良家打扮。甚是羡慕,道:“你们三个是有福的,举人老爷年纪又轻,将来又是个官,大娘子又不管事。”
翠袖不伏两个新来地住好房睡好床,冷笑道:“哪里有福,我们这一大家子妻呀妾呀五六个,通挤在一个院里。连个独门院都没有呢。”
众人都不言语。那个老妓笑道:“等你家举人老爷做了官,自然有银子呀。挤一挤才亲香。”
香玉笑嘻嘻道:“我们若不来,自然不挤,我们来了才挤。姐姐是嫌我们呀?”
绣月就接口道:“姐姐想是过不得这苦日子罢,听说你在红袖招过的极是如意。想必良家居住不惯。”说完了掩着袖子跟香玉相视而笑。
翠袖因王举人这几日宠。她也不恼,笑道:“太太不大管事地。我去瞧瞧席面可送来了。”挺着胸脯越众而出,一副当家二太太的样子。香玉跟绣月两个因翠袖明里暗里踩着她两个,都不大快活,不约而同哼了一声。
出来混的,有几个是好相与?那几个心中暗笑,说些七七八八的笑话,把话题转到苏中书身上,都说他近日发了一注大财,也有三四万的光景,老夫人合苏夫人各掌一半。她们转而羡慕起苏夫人来,都道:“做妇人似她这般敢合婆婆分庭抗礼地,才是能干呢。”
这一回请客热闹自不心说。只说王举人家常过日子,快活的就合神仙一般,姚滴珠安安静静守在卧房里,几个妾面上一团和气,私底下斗来斗去,王家后院就合那小后宫一般,姚氏就是那个后,只要得后位,万事不问;几个妾就是那妃,花样百出的争宠,伏侍的王举人都不晓得太阳是打哪边升起来。
这一日王老太爷照旧出门去杂货铺子赌钱,王老夫人拉着小桃红说话儿。姚滴珠掩着门在她房里不晓得做什么。翠袖不晓得为何跟香玉斗嘴,那绣月自然站在香玉一边,三个吵的极是热闹。前边抄书的王举人听见吵嚷,进来问是何故。
翠袖扑到王举人怀里,哭道:“那是金钗明明夫人说了要把我,香玉偏抢先要了去。”
王慕菲皱眉道:“这是何故?”香玉不示弱,靠着王举人另一边肩膀吐气如兰:“夫人说要带我们到姑奶奶府上去,说我们没首饰,取了几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