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我们挑,我挑了根钗,她就不伏气。”
原来姚滴珠存心要叫她几个不和,只说她们几个出门少头面,挑了一根小金钗,两根大银钗并一柄金簪,把四个妾挑。小怜是吃过板子的,晓得夫人的便宜不好沾,老老实实拾了根银钗。香玉看绣月眼睛看着金簪子,就取了金钗。绣月忙把金簪也取在手里。翠袖下手略迟,只得一根银钗。这一向她得姚滴珠刻意礼遇,以二夫人自居,自以为王家除了夫人就是她,正在得意劲上,哪把她们放在眼里,就不肯吃这样明亏,出来就要跟香玉换。一言不合吵起来,小怜站在一边看热闹,香玉跟绣月一伙,翠袖只得一个人,说不过她们两个幸得王举人听见吵嚷就来看,不然,依着翠袖在行院里练就的本事,不晓得要骂出什么话来。此时一个新欢一个旧爱贴烧饼一般贴在王举人地前胸后背,还有两个美人一脸幽怨的看着他。
王举人大乐,觉得这般群雌雌伏才是真男人本色,得意中就忘了他没有银子,道:“一个钗算什么?值得几个钱的东西,走,老爷与你们一个打套头面。”话出了口才想起来他只得四五百两地私房。却是不能见光的。想着姚滴珠这一向老实,不问她讨问谁讨?大步走到卧房里,对滴珠道:“与我些银子。我给她们几个打头面。”
姚滴珠含笑开箱,取四百两把他。笑道:“阿菲哥哥,这是四百两,你拿去。”
王慕菲极是满意,叫个管家背着银子要出门,几个妾哪个肯落下。都要同去。王举人没得法子,雇了五个轿子带着她们到城里。
诸位看官都晓得,世上地妇人逛街都自称为“血拼”,王举人从前跟着贤惠过了地尚真真并自备钱包的姚滴珠只上过几回街,不晓得女人买起东西来比那上阵杀敌地将军还要狠几分。青楼出来地女人,哪一个是不会刮男人银子的?他带一个那四百两还不见得够用,居然不晓得死活,带了四个出去。王举人转到中午回来,四个妾一人抱着一个大包。轿子后边还跟着五六个来取钱地铺子伙计。王慕菲甩着袖子回房,问滴珠讨银子,道:“滴珠。我一时手松,多花了些。还欠着外边二百多两银。”
姚滴珠微微笑道:“阿菲哥哥可是给我买了什么?”
王慕菲笑道:“你什么没有?合她们几个净身出户的人争什么?”
姚滴珠看了王慕菲一眼。取了一本帐放到他跟前,笑道:“她们原是花银子买来的。这是这大半年的帐,你瞧瞧。”
王慕菲摊开帐本来看,却是从松江搬家那日记起的,第一页就写着收了苏家合张家一共一千二百两银,就道:“不是还有二百多两黄金?”
姚滴珠端端正正坐在一边,笑道:“你说我姚家瞧不起你,不要地。所以那个只好算我的私房。”
王举人气结,再翻到第二页,却是核桃大字写着为假银子事花去姚滴珠一万五千两。就有前边二百多两黄金在里头,哪项值得多少,哪几样变卖多少,写了几大张纸。王慕菲翻了几页,看姚滴珠,姚滴珠摊手道:“我的私房尽数花用了。这个醉娘却是你招惹来的,我可怪过你半句?你再翻呀。”
王慕菲再翻,家常流水帐之外,又是核桃大的字记着五百两并值三千两宅院一座。事由写着王举人偷情被捉。王慕菲看到这一行,面红耳赤,快快的翻了过去,却是替他纳了三个妾一共花费九百两,最后一页是今日取了四百两。王慕菲心里粗略一估,这半年花了也有两万两!他不相信,从头再数一回,却是一万九千六百二十七两整!忍不住惊道:“怎么会花了这许多?”
姚滴珠偏着头冷笑道:“如今我的嫁妆并私房银子都添在里头用尽。你问我讨银子,却是没有。你欠的债,你自去还罢。”
王慕菲看她平常放银子的箱子盖却是掩着地,忙过去拉起,里头却只得一包小碎银子,不够打发外头几个债主。他转头看姚滴珠笑嘻嘻的看着他,突然醒悟这个贱人替他左一个右一个的纳妾,却是嫌他钱花地不够快,所以寻了几个人来帮他花。怒道:“姚滴珠,你安的什么
姚滴珠笑道:“我嫁过来也有一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