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停留片刻,倏然升跃半空,腾云驾雾朝着东南方向游走。
皇明煦意识到了什么,随手将小雪丢开,踩上苍龙肆屠法剑,御剑也紧追白龙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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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明煦此行一直有种上大当,被利用之感,这种心态在阙修吞噬纪景辉时达到了顶峰,像这种妖修都偏好用吞噬肉身的方式提升修为,夙渊也是如此。
阙修可能一开始目标就是明彻真境殿主,以及东南方向丝线的终端,那里不知存放了一件什么法宝或是奇珍。
皇明煦气极,他连斡元宫都没回去,就被诓来此处受了一场磨砺,时时担心被师尊仇人寻到后害死,最后还平白给人作嫁衣裳。纪景辉肉身已经被人吞吃入腹就算了,那桩法宝决计不能落入阙修手里,如果不能抢到后带给玄渺真人,他宁可毁了。
阙修许是诓了皇明煦后心虚,更可能是察觉了他的仇恨,在云间忽出忽没,盘旋游走,皇明煦才险险跟上,眨眼间白龙身躯蓦然自眼前消失了。
皇明煦踏在苍龙肆屠法剑上四顾茫然,转念一想,他肯定要去纺线尽头,便朝着丝线终端御剑而去。
越是靠近,丝线越是密集,因为纪景辉已死,丝线仿佛被风吹起一般纷纷扬扬,皇明煦尽力避开被粘滞上,虽然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来头,应当不是样好东西。
丝线最后全数汇总在一间茅屋内,茅屋坐落在山腰,四下无人,门窗紧闭。
皇明煦跳下飞剑,反转剑柄倒插在腰间,先是敲了敲门,在无人应答的情况下,谨慎地撕了一块下摆裹住手,推开门。
屋内黝黑无光,皇明煦花了一阵子才适应,屋内密密麻麻都是纺线,最后聚在一架破旧的纺织机上。
纺织机应当是缺了几个部件,在孜孜不倦地自发编织时不住发出咔哒的滞涩声,偶尔会运行不顺利而停顿,每当这时丝线便仿佛活物死去一般,恍惚而无依据。
这些古怪丝线到底纺织出了什么东西?
皇明煦怀着疑惑,施法点了一盏明灯,借着亮光去瞧纺织机下端织出的一小截布料,布料因为纺织机缺了部件,有些区域跳线了,表面不甚清晰,但依稀能辨别出织出的内容不是寻常缎料具备的织花,而是字。
“……阙泽……”皇明煦不自觉地念出内容,发觉这上面治着小雪的大名。
忽然一双手如鬼魅般自背后伸出,竖起一指示意噤声。
“嘘”
皇明煦还没来得及躲闪,立刻意识到这熟悉的嗓音正是阙修。
阙修也不再卖关子,踱步到纺织机前,轻声道:“这上面的内容不能念出来,不然会成为现实。”
此人明明比他奔赴过来更早些,怎么现在才出现阻止他?皇明煦皱眉思索,过了片刻才想到,此处真境只有他能见到丝线,阙修这回又耍了个小聪明,装作要去找纺织机,实际怕是一路随着自己过来的。
皇明煦暗骂自己不长记性,怎么三番五次被愚弄利用,以后不能再被阙修牵着鼻子走了。他握紧苍龙肆屠法剑,沉着脸道:“事已至此,是时候该开诚布公了吧。”
在幽暗的灯光下,阙修越显出百般难描的国色,他目光落在咔哒作响的纺织机上:“我从没骗你,只是少说了一些关节罢了。阙泽来此处被殿主看上了,要收他做炉鼎,这纺织机就是他的法宝,只要将炉鼎性命编织进去就会再也无法反抗命运,好在玄渺真人之前斩断长生,毁了纪景辉大半修为,使得法宝的纺织速度大为缓滞下来。”
皇明煦盯着阙修道:“你也对付不了他?”
阙修拂去纺织机上的灰尘,行动间别有一番淡雅脱俗的气度,回头坦然承认道:“纪景辉不是寻常修士,他是天人,不堕轮回,既万殊之大宗,眇眛乎其深。之前做了一桩大祸事才被贬落人间。他本人不足为惧,手里这件法宝却有改天换地、扭转乾坤之能。”
皇明煦狐疑起来:“你是怕也被编织入命运,成了他炉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