阙修见接连两个问题都不甚友好,沉默着没回答。

但皇明煦觉得自己已经得到答案了,阙修这样自视甚高的人,如果成了别人炉鼎,怕是比死还让他难受,更何况在纪景辉眼里这样的大能不咎于一样高阶的天材地宝,一定会痛快驱使的,届时白日里要当法宝用,夜里要泄欲用,因此就算亲弟弟沦落险境,也没有第一时间直接出手搭救。

然而阙修为什么要坑他来救小雪?他不过元婴境界,渡劫大能都不能放手施为的明彻真境,白龙对自己哪儿来的自信。

阙修大约读懂了皇明煦未说出口的疑问,道:“你是玄渺弟子,他当年能剑斩长生,你自然也可以。”

皇明煦不知为何觉得他没讲实话,又挑不出话里的毛病,只能归咎于自己被他坑怕了。他回过神来,想到面前放着这台纺织机才是两人争夺的重点,那些疑点放到以后去询问师尊就是,玄渺真人更加知无不言。心里下了决断后他一手按在纺织机上,沉声道:“这回我出力是大头,纺织机归我;天人真身已经被你吞了,你占大便宜了,明彻真境其余事物也自己取走吧。”

阙修眼底沉淀暗色,缓缓道:“法宝我要,人我也要。”

这便是拒绝的意思了。

两人既然已经撕破脸,皇明煦抽出法剑,随时预备发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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阙修面带怜悯道:“你远不是我对手,蚍蜉撼树,不自量力。”

皇明煦不声不响认下了这句羞辱。

他还有一重考虑,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既然之前能斩断纪景辉和法宝的联系,那剑斩天罡也一定能毁了这桩法宝。阙修此人面热心冷,揣奸把猾,法宝落到他手里指不定编织出什么荒唐的命运,之前他还曾表示过想做自己师娘,如果当真看上了玄渺真人,要用法宝逼奸,那可如何是好。白龙忌惮纺线,说不定就算师尊也不能抵御这纺纺织机邪恶的力量,哪天要是阙修笑吟吟挽着师尊的手到自己面前,难不成还真的要称呼他一声师娘?

师娘……?

他忽然想起那本从天而降的预言书,处处透露着荒唐和色/情,与现实似是而非,既微妙,又泾渭分明。

和这件纺织机难道是系出同源?

阙修见他不识好歹,面色一沉,眼看鏖战一触即发,皇明煦也做好了不得已毁去法宝的准备,忽而天际响起一声龙吟,两人不约而同望向那处,正是纪景辉身亡,而小雪滞留的战场。

与此同时变故突生,纺织机忽然停下运转,无数丝线朝着半空飘荡游曳,最后坚定地汇成一线银河,浩浩淼淼随风而逝。

空余下老旧破败的机器,咯吱几声,碎成了一地木屑,无风自扬。

两人对视一眼,都在对方脸上看到了错愕。

方才还为了法宝试图一博生死,现在倒好,水月镜花全都成了一场空,争执也没了必要。

皇明煦被诓骗来此处,落不到一点好处就走也不甘心,他找补道:“纺织机坏了,你之前吞了天人真身,已经占了大便宜,那明彻真境其余捡缺给我。”

阙修皱眉道:“不行,这位天人可能在人间过久了,我吞了他的身体一点修为寸进也没有。”

说到此处,两人心下古怪,加上之前那声龙吟,都不约而同心急起来。

阙修化作原型,白龙低下头颅,显然是要载他同行的意思。

皇明煦想着刚才两人还兵刃相向,一时放不下心结,踏上法剑后摆了摆手道:“不用麻烦了,咱们各走各的。”

白龙深深看他,那双竖瞳金碧流转,虽然不言不语,但是皇明煦觉出了白龙眼底的不愉,只好赶紧如离弦的箭般御剑冲向半空,先勘察那处发生了什么变故再说。

一人一龙这回轻车熟路,不过一柱香时间就回到方才与纪景辉鏖战处,地上七零八落都是尸体,那些人脱离了纪景辉掌控,许是被支配过久一时缓不过来,竟大多都被化成原型的小雪咬死了。

此人极记仇,前些日子在明彻真境受了羞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