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渺积威素重,皇明煦不敢直接反对师尊的安排,想曲折地和他讲清楚天人的预言和自己困境,却见玄渺不再多说话,转身消失了。
皇明煦依照过往经验,推断师尊这是气极的表现,但又琢磨不明白自己哪儿值得让他这样生气了,难怪有人说老人年纪越大越难伺候,有个词叫老小孩,说的就是年岁大了反而像孩童一般任性自我。师尊资历地位高,他纵然脾气再臭也少有人敢提出异议。
而且师尊也粗心忘了传授离开秘境的口诀,年纪大了忘性也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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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无事可做,皇明煦预备探索一番此处秘境。
此处空无一人,灵气浓郁,可能是出于主人的趣味,特意铸造成小桥流水的静谧模样,是难得适合静修的秘境。
皇明煦踏着青石小路,走在屋檐下,不知何时瓦背上响起雨滴敲击声,不过一会儿地上便染上了浓色。他站在屋檐底下遥望对面小巷等着雨停,虽然被雨淋到也没什么,只是麻烦了些。然而雨一直淅淅沥沥不停歇,等得烦了,他转念一想,师尊带自己来时说让自己在此处修行,凡学之道,严师为难,而桃李之教,应敬以一瓣之香,师尊这样严厉督促自己修行,自然要更为勤勉才不辜负这片苦心。
他就近找了扇门推开,走进院落径直坐在卧榻上趺坐,收敛神识,修为沿着周身窍穴逐一流转,吐纳炼化经历四肢百骸,阴阳化合生气灵。
皇明煦想的很开,他前阵子遭遇的一切归根到底是实力不济,阙修等人在许多关节上还是看在师尊面子上才网开一面,或是源于倾慕师尊,或是因着忌惮师尊,可见修真界还是实力为尊。此次游历也曾长了见识,虽然目前为天人的预言束缚,然顺不足喜,逆不足忧;音声相和,前后相随。之前自己将一本黄书奉为圭臬,导致误判了许多情况,这次等玄渺回来了,把这些事情全数和师尊一一讲清楚了就是。
如此心境豁然开朗后,五心朝天,吸纳灵气孕养,气不泄不散,修炼较之往常进速快了许多。皇明煦既然会被玄渺收做首徒,自然资质卓越,纵然与玄渺这般天道眷顾的相去甚远,也远胜寻常修士。
日升日落,修行一去三日,皇明煦早已辟谷,因着感慨师尊谆谆如父语,殷殷似友亲,连日来一直孜孜不倦、将勤补拙锤炼真气,不觉疲倦。
这日寅时,皇明煦惦记起来,许久没在演武场监督师弟师妹们修习对练了,也不知现在有谁替代了这项活。
他忽然听到动静,正是雪衣玉带的玄渺从外缓步走来,赶紧起身迎接,口称师尊。
玄渺但微颔首,皇明煦一时还捉摸不透师尊是不是消气了,预备想出一些话题试图缓解沉默的尴尬。
还不待他牵出一些不出错的话头,玄渺忽然自袖里掏出一袋油纸裹紧的小包,皇明煦观察神色立刻双手接过奉在胸前,揣摩师尊这是个什么意思,是不是应当顺势打开油纸包装。
玄渺和缓道:“你小时候不是最爱吃栗糕吗?我去山下买来的。”
皇明煦的头脑立时飞速运转起来,师尊既然这样讲,应该是不生气了。至于他幼年时候对栗糕倒未必多爱,实在是因为师尊早已辟谷常讲课忘了时候,孩童又容易肚饿难耐,栗糕便于久藏揣在怀里,当师尊和其他弟子讲话的时候就偷摸囫囵塞口中充饥,如此效法者也不少,年长些的弟子们那时都靠着栗糕顶饿。
后来玄渺地位越来越尊崇,很少亲自传授功课了,需要偷吃栗糕的情形也少了,再后来皇明煦晋升至元婴,开始效法师尊辟谷了,那时只觉师尊既然是修士表率,走过的路做出的事一定也是最正确的。
因为玄渺一片好意,他打开油纸包装,先是道了一声谢,再捏起一块栗糕几口吞下了。
玄渺静静看着他,不声不响,眼底全是深重难言的情愫。皇明煦只觉尴尬,在师尊的注视下硬着头皮又吃了几个,自忖已经够礼貌了,这才恭敬扎上包装。他牵挂天人的恶毒絮语,时间已经过去好几日,不知预言何时会实践,又觉开口就是桩大麻烦要求助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