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实在快支撑不住,懊悔自己不该用裁纸刀割开山水画,又气急师尊怎么自己的宝贝不看重一些,这到底是什么稀奇物件,就连徒弟也要设下禁制,向来玄渺真人都对自己不加提防的,凡是他能取用的物件,皇明煦也能照样取用。
这件宝贝和蛾子都跟丝线有关,再联想玄渺曾和纪景辉有过瓜葛,难道是从那个淫魔手里夺来的稀奇法宝引起了他人觊觎?
如此珍贵怎么不看严实一些,再拖延下去怕是自己也要被蛾子啮噬成骷髅了。
皇明煦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背上密布飞蛾,皮肉已经被噬咬去了一层,心下又气又急,难道短寿一词要应验在此处?堂堂修士被飞虫啃咬死无葬身之地这也未免太恶毒了。
好在玄渺真人总算不是昏聩到了极点,下一个瞬间忽然出现在皇明煦面前,伸手拥他进怀里,背上的飞蛾也倏然消散遁于无形。
他从徒弟怀里接过匣子放在一旁,捏了个法决后,皇明煦觉得背上的伤口和手指胸口的灼伤好受了许多,道了一声谢。
师尊没说话也没回应,只是沉默地搂紧着徒弟一动不动,仿佛下一瞬间他就会消失一般。
皇明煦想问这是怎么一回事,又觉得不太礼貌妥当,于是小幅挣扎,口齿不清道:“师尊,我……我没事了。”
玄渺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答非所问道:“先治伤。”说着直接不由分说褪了徒弟衣裳。
皇明煦怕得哆嗦,原本以为又要发生一些不情愿的淫事,却没想师尊确实在认认真真上药,取了清水和木盆,一寸寸确认清理伤口过去,然后抹上伤药,又取了崭新的衣衫给徒弟仔细穿上。
而后师尊仿佛思索了良久,缓缓开口问话,讲出的话却让他猝不及防:“你喜欢的人是不是阙修。”
阙修?那个骗自己去投石探路导致现在处境的白龙?这人害谁谁倒霉,师尊哪儿来那么大的误会。
许是皇明煦脸上明显的错愕和抗拒取悦了玄渺,他稍缓了脸色道:“阙修来斡元宫讲,要平白送你一桩机缘,端的毫无预兆。”
皇明煦立刻道:“师尊你别信,他要害我。”
师尊点头道:“我信你。”他伸手掠过皇明煦脸颊抚挲,“可他说这桩机缘对你来说很重要,关乎性命,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皇明煦这些时日已经和师尊生了隔阂,自然不肯说实话,只是闭口不语。
玄渺直直看着他,没了脾气,也不追问,叹道:“下回不要这样莽撞了,什么也比不上你的性命重要;这匣子被窃走也不算什么事,原本就是夺来的一段时间,终归不属于我。”
渡劫修士有许多不传之秘很正常,往往因为机缘来路不正,说不准就是杀人夺宝来的,背后仇怨良多,对于师尊的诸多隐瞒皇明煦不预备追问到底,却没曾想对方主动坦白了,玄渺继续道:“他说的那桩机缘,你不愿和我说也没关系,我陪你去就是了。时间还长,你总会什么都和我讲的。”
皇明煦心下一喜,这是能出门的意思了,再一想,阙修这人之前惦记过玄渺,最好两个人看对眼了;这回也不知道是什么事情让玄渺突然放自己一条生路,不论如何总归是好事。
玄渺当真言出必践,直接带着徒弟回到斡元宫。
皇明煦和往常一样紧随在师尊身后,只是刚一进山门就觉着不对劲,怎么处处张灯结彩,比夙渊拜师那回还要铺张,也不知道是什么好事。待到走了几步见到熟人,更是如芒刺在背,旁人都古古怪怪地看着自己和玄渺。
罗妙思像离弦的箭一般猛然从人堆里蹿了出来,想拉着皇明煦讲些什么话,又见到玄渺在旁,师尊积威素重,低下了头不敢多嘴。
皇明煦想着这是在人前,玄渺真人总不至于不要脸到了这个程度,多少会收敛行为,于是大着胆子和师尊告别道:“师弟有话像对我要说的样子,我跟他过去商量一下。”
玄渺果真没有阻拦,只是说了一声好,又嘱咐道:“今晚来山洞天找我。”
罗妙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