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挂在屋内四角的夜明珠隐约泛光,墙塌了大半,日光映照进来,越是显出床榻上两人纠缠的姿态。
一个身量更高的男子撑着手臂俯身在床榻上,正是式微明月剑;而被他护在身下的男子,衣不蔽体,头发掩了大半面容,可依旧能被辨认出是斡元宫渡劫大能玄渺真人。
皇明煦慌道:“好了,你们先回去,我来解决。”
年轻一些的修士都识趣走了,只留下几位长老,有人露出了怜悯同情的神色,轻声道:“当真不需要……帮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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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明煦犹豫片刻后道:“我和他们谈谈,你们先回去吧,式微明月剑久负侠名,应当不会逞凶杀人。”
眼前场景确实尴尬,几人相互对视一眼后纷纷走了,临走前还嘱咐他看开些,顺手抱走了小曾孙,皇思淼一脸不放心,但也无法。
皇明煦对此敷衍应了几声,待到人都走干净了,他回头看两人,歧鸿羲正在给师尊整理衣裳,动作还算规矩,皇明煦也就忍下来了,再加上他也不愿再碰到师尊,就这样放任他的好友替人一件件穿齐衣裳,动作间轻柔珍视,仿佛玄渺是一样稀世珍宝,最后还捉着人的手亲了亲。
事已至此,皇明煦也觉出不对劲了,玄渺竟然一直毫无反应,像个尸体一般任人施为,他抢上几步,掠开鸦羽般覆盖在脸上的长发,果然玄渺双目紧闭,只有细微的呼吸声证明了此人还活着。
他不由得怒喝道:“歧鸿羲!枉你素有侠名,竟然暗害师尊!还欲图不轨。这不是……”迷奸和奸尸两个词在嘴边徘徊,始终难以说出口,只好硬生生刹住话头,“你这是很不对的。”
歧鸿羲抬头看了他一眼,冷笑一声:“我和玄渺多年好友,岂是你一个后辈可以置喙的?”
这强词夺理拿交情和备份压人,竟使得皇明煦一时也想不好怎么反驳,气的他只能按在玄渺脉门上,试图一探究竟师尊身体发生什么异样,却觉出师尊体内真气混乱,竟像是走火入魔的模样。
歧鸿羲冷淡道:“玄渺这个境界本来就不该多牵扯俗物世事,临近渡劫飞升了还娶道侣,这回不知道犯了什么忌讳还是惹了灾祸,我们正交谈间忽然晕阙过去,依我看,说不准就是你这个修为低微的道侣害他如此的。”
皇明煦关心师尊安危,不愿和他一逞口舌之快,闭口不言,手按在玄渺腕间只是想探出师尊是出了什么岔子,两人心法系出同门,本应毫无滞碍,但事与愿违,师尊饶是昏迷过去,护体罡气十分霸道,刚灌注了一道真气就反而被弹开。
见状歧鸿羲似笑非笑,虽不说话,嘲弄之意已然溢于表面。
歧鸿羲此人有资历又强势,被他一通抢白,皇明煦本来落了下风只能忍气吞声,回过神后觉出不对,气得都快口吃了,站起来指责道:“师尊他晕阙过去了怎么会衣衫不整!又怎么会和你躺到床铺上去。好你个式微明月剑,这不是趁人之危吗?”
对方竟也不辩白:“心上人玉/体横陈,谁又能忍住不心猿意马?我亦不是圣人。”说话间,伸手抚了抚玄渺脸侧,极尽温柔缱绻。
皇明煦明白过来后,起初第一个想法就是要和长老通告一声,把这人捉起来下地牢;又很快起了自己的小心思,他猛然想起小曾孙说的捉奸,倘若玄渺当真做了通奸这样的事情,自然这个合籍是合不成了;可今日的事情确实是玄渺被强迫的……
师尊的名声、事情真相和不愿合籍的心思混杂在一起,一时也不知道哪样占了上风,他回想起师尊那时候也毫不尊重自己的意愿,怨恨便上来了,于是将决断的时节往后推了,决计等玄渺醒过来再说。
“这事等师尊醒来,看他预备如何处理,你先走吧,我照顾他就好。”皇明煦将失去意识的师尊打横抱起,预备先去找个干净利落的地方先安置下,卧室已经被方才一招劈山断岳毁损了,满地狼藉和灰尘。
歧鸿羲此人跋扈强横,不由分说一路跟着,道:“你修为如此低微如何能护得玄渺周全,还需我来护法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