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嗣谨十年前镇守辽东,先后五次大捷,封了辽东巡抚、兵部右侍郎、宁国公,已是威震一方的封疆大史。十一娘也因此每年只有在徐嗣谨回京述职的时候才能见到儿子。
“爹爹写信给我,说娘病了,又说我好些日子没有回来了,让我带着儿子、女儿回来和您说说话!”
徐令宜知道她想着徐嗣谨,所以她一病就借此把他叫了回来!
那边暖暖已经叫了起来:“娘亲,我不累!您就让我陪陪您吧!我保证不哭。”
是被兄长教训了吧?十一娘摸了摸女儿依旧乌黑亮泽的头发。过两年,暖暖都要娶媳妇了。
“你还是好好跟着退思回去歇了吧!”徐嗣谨笑着,眼角眉梢多了几分少年时没有的威严,“别到时候反而要娘亲起来帮你盖被子!”
“六哥!”暖暖恼羞成怒。
十一娘笑着问起了徐令宜:“去哪里了?”
暖暖忙道:“六哥怕爹爹累病了,亲自把爹爹架到暖阁休息,五哥在那里服侍着爹爹呢!”
十一年点头,“既然这样,你们也都去歇了吧!这里有英娘照顾我就行了。”
“母亲,我随六爷在任上,平日里都是四嫂和五嫂代我尽孝,今天晚上,您就让我值夜吧?”王兆真诚地道。
“那就让谨哥儿媳妇值夜吧!”王兆自嫁入徐家就随徐嗣谨在任上,十一娘能理解她不能侍候婆婆的内疚。
儿子媳妇问候了半天,渐渐散去。
王兆在十一娘的榻脚打地铺。
十一娘让人搬了床贵妃榻进来让她歇息。
半夜,十一娘突然醒来,看见王兆呆呆地坐在她榻脚上发愣。
“怎么了?”她笑着打趣王兆,“是不是谨哥儿给你气受了?”
要说这些年,十一娘有什么不顺心的,就是徐嗣谨屋里的事了。
阿穆眼里只有一个徐嗣谨,太夫人去世,还跟着回来安慰徐嗣谨。徐嗣谨心里却只有一个王兆,王兆很喜欢阿穆的爽朗大方,禀了十一娘,想做主让徐嗣谨纳了阿穆。十一娘没有作声。除了服,徐嗣谨被请任陕西总兵,阿穆和从前一样,跟着他们去了任上。可不知道为什么,第二年春天,阿穆回了思南,从那以后,她就再也没有出过贵州。
为这件事,王兆曾特意从陕西回来给她赔罪:“母亲,我发誓,我对阿穆如同亲妹子一样,绝没有吃醋……”
十一娘表情严肃地打断了她的话:“那你告诉我,看见阿穆总找谨哥儿说说笑笑的,你有没有不高兴?”
王兆怔住。良久,她垂下头,“我,我是大妇,自然要有大妇的气度……”样子有些心虚。
“既然如此,”十一娘淡淡地道,“我身边有两个模样、品行都不错的丫鬟,就赏了你吧!”
王兆的脸瞬间变得雪般的苍白。西洋钟滴滴答答地走了几个来回,她才表情僵硬地站了起来,恭敬地应“是”,神色木然地退了下去。
第二天,暖暖跑来向十一娘讨要那两个丫鬟:“娘,我身边缺两个做针线的丫鬟,她们的手艺最好,您就赏了我吧!”
十一娘若有所指地道:“是你想要,还是你六嫂求到了你面前?”
暖暖不敢扯谎骗母亲,喃喃无语。
王兆得了信,跪在十一娘面前,虽然绝望,却依旧坚定地道:“阿穆姑娘心地善良,对六爷一往情深,又认识六爷在前……可让我再往六爷身边塞人……除非六爷喜欢,否则儿媳只有推辞!”
“这样说来,只要谨哥儿喜欢就成了?”十一娘语气淡漠地问她。
她极力保持着镇定,可眼中的悲伤却让她的情绪一览无遗,“只要六爷喜欢,儿媳自当为六爷做主。”
十一娘没有做声,这件事就这样不了了之了。
王兆对徐嗣谨的态度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作了诗,会读给徐嗣谨听;作了画,会拿给徐嗣谨看;写字的时候,会和徐嗣谨回忆王父的教导;弹琴的时候,会和徐嗣谨讲起教琴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