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许久,都没能等到姚荡的回答,他也没有追问。想来,这重逢来得太过仓促,她善于逃避的个性在作祟,让她不愿意去面对这种沉重的问题。

然而缘分这种事,顺其自然何尝不是最好的方法。

姚寅认了,即使没有了血缘的牵连,这些年早就形成的兄妹感情也已在她心里根深蒂固了,想要她如同爱一个男人那般来爱他,今生看来是无望了。

心间那丝空落的感觉褪去后,反而并没有他想象得那么难受。

也许是因为姚荡的那句话,他想,这辈子她应该不会再把第二个男人当做信仰,也未必会有第二个女人把他视作信仰。这种唯一,让他觉得庆幸。

第五十章

供玄国御史暂住的官邸,位于城北,地处偏僻。

这实在算不上太高规格的待遇,比邻皇城的城南,有不少豪华府邸。

但让人意外的却是,皇上再做出那样的安排后,却又表现得格外重视那名御史。非但是特意找人将城北官邸修葺一新,就连接待事宜都委任丞相大人亲自去办。官邸的格局摆设充斥着玄国的气味,负责接送的马车用得都是玄国才有的胡种马,更别提是地地道道玄国风味的三餐。

在各种猜测和议论中,皇上再次做出惊人之举。

没有按照国制礼仪等着玄国使者前来朝拜,反而屈尊降贵、大张旗鼓地去了城北官邸。

就连开场白都丝毫没有君临天下的气度,“苏步钦!你到底是有多饿?朕都在这坐了一盏茶的功夫了,你吃到现在,看我一眼会死是不是?”

“是很饿。”他眼都懒得抬,唯独钟情于面前那盘香喷喷的烤羊排。

“身为一个患有厌食症的人,你会不会吃太多了?”这种画面,让他完全有理由怀疑苏步钦当初是在装病,只为了逃离。

“哦,我没跟你说过治好了吗?还是说你比较想要看我死?”

“你说的那是什么屁话!朕什么时候想过要你死!”他如果真想这个男人死,那就算苏步钦再会装也活不到今时今日。这个问题,他重申了不下百遍,但苏步钦每次都能充耳未闻,他也习惯了,索性问起了正事,“你一早去哪了?”

“皇上是太久没接待过玄国的使者了吗?连规矩都忘了?昨晚刚到,一早自然是该先去探望玄国质子。”

“是吗?你们玄国的质子什么时候住进何将军府了?朕怎么没听说过?”他灰瞳一凝,挑起眉梢,咄咄逼人,“让朕想想,那块腰牌……应该是朕五年前给你的吧?这好像还是你第一次用?朕的何将军究竟怎么刁难你了,会让你请出那块牌子,还放话要血洗人家府邸?”

“何将军府里当然不可能有质子。”面对暗讽的话,苏步钦主动把一切给挑明了,“但是窝藏了玄国的重犯。”

“这么说,你是追逃犯追到均国来了?”

苏步钦点头,他若是真能这么理解当然最好,只是显然这位皇帝从来不是省油的灯。

“如此大费周章,看来那个‘重犯’把你得罪得不轻啊。”他太清楚了,天下间,能让苏步钦在乎的事能有多少?可他竟然会放着正事不管,抓逃犯?啐,还真是冠冕堂皇。

“的确不轻。”想要嫁给别人,这罪,罚一辈子都嫌短。

“呵,还以为如今的玄国八皇子今非昔比了,没想到竟然还有人敢骑在你头上撒野?”话说到一半,他突然倾下身子,抬手,指尖熟练地穿过苏步钦的发,略施力道,牢牢扣住他的后脑,在他猝不及防时,已将他拉近自己,隔着些微的距离,他浅声嗤出笑,“放心,既然是在朕的王土上,那就无需你烦忧了,朕一定帮你把她解决得干干净净。”

久违的暧昧调调让苏步钦不悦蹙眉,那话里的潜台词更是让他难以再隐忍不发。

他以为苏步钦会倨傲推开自己,然而没有,他只在那双深邃绿眸间捕捉到锐光,随即,熟悉的冰凉触感落在了他的颊侧,让他蓦地绷紧背脊,甚至不敢喘息。苏步钦的指尖彷佛永远都是那么凉,如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