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尖利的女声打破了平静。

那声音满是恐惧,尖叫声几乎能刺破人的耳膜,也刺破了这一片的宁静。

店里的食客这一下终于不看窗边那一位客人了,齐齐朝门口涌去,探头往外看。

刘宴征也看向了窗外长街上声音传来的方向。

一个发髻凌乱、衣衫不整的妇人尖叫着往外狂奔,边跑边尖声呼救。

刘宴征习武,眼力佳,一眼看到妇人肩头血色浸染了衣裳。

“柳庆丰,你疯了!”

“救命!”

伍氏惊惧非常,连柳大郎的名字都喊了出来,赤着双足,捏着腰带一边逃窜一边回头看身后的柳大郎追到了哪里,待看到人只离自己不足丈许了,惊得目雌欲裂,转头就没命的往前逃。

便在这一转头间,伍氏头发被甩到了一边,让刘宴征看清了她的脸。

那一眼的冲击,刘宴征陡然站了起来。

梦里的脸和远处被追砍的妇人的脸重合了起来,这是梦中四人之一。

正要抬步出去,外边那妇人尖利的哭喊声又响起:“我不是成心的,你饶了我!”

有什么一下刺进刘宴征脑中。

“我们不是成心的,不是成心要卖了渔儿的,你饶了我,饶了我!”

两道同样音色、同样恐惧的声音几乎重叠了起来,连尖叫求饶声也一般无二。

不是成心要卖了渔儿的。

渔儿?渔儿?

刘宴征眼前闪过一阵白光,脑海中极快的闪过一个画面,一座孤坟,一块刻着柳渔这个名字的墓碑。

安宜县长街上,伍氏身上被砍了一刀。

她口中发出一声极尖利的惨叫。

每一声惨叫,都与刘宴征脑海中的画面重叠。

妇人那句不是成心要卖了渔儿的,尖利的求饶声,和那一座孤坟、墓碑上的字不停在他脑中闪现,还有坟前怒指着她斥骂的丫鬟。

刘宴征只觉脑中一阵剧烈的刺痛,他下意识抱住头,脑中一片空白,那一霎却又说不出是头部更痛还是心口更痛。

外边伍氏腿上被重重砍了一斧子,第二斧也落下时,几个捕快蜂拥着冲了出来。

第三斧。

女人的痛呼声、男人癫狂的咆哮声、喊打喊杀声、捕快的喝斥声、人群的惊呼声、喧哗声,混成一片。

刘宴征在这一片嘈杂声中跌坐了回去,想要盯住外边那妇人,却在下一瞬彻底失去了意识。

第202章

伍氏的风流韵事和柳大郎捉奸行凶成了安宜县街头巷尾都在议论的一桩大热闹。

柳大郎疯是真疯,回去几日,想办法买到了迷药,又静静等着伍氏又一次找借口回娘家。

和当年害柳渔一般,想要故伎重施,只是当年用迷药是想卖了柳渔,这一回却是想直接要了伍氏和她那姘头的命。

药就下在伍金屋里的茶壶里,是趁着二人到外边吃饭时下的药,打算是把人弄昏过去,神不知鬼不觉弄死,再趁夜抛尸完事。

还是柳晏安趁人不备从后窗翻了进去,把那药稀释过半。

是的,没有换掉,只是加了大半的水,将药量稀释过半。

柳晏清和陆承骁自那日私底下商量好后,为了确保不出岔子,家里身手最好的柳晏安也被柳晏清喊了过来。

三人几日忙活可不是为了管柳大郎和伍氏这狗屁倒灶的事的,说白了,心疼的都是柳渔,不想真弄出人命来让柳渔背上因果,纵然柳渔其实只是引导柳大郎去发现了伍氏的事情,却保不齐往后想起这事,要成了一桩心病。

柳大郎和伍氏自己造的孽,最后闹成什么样都与他们没什么相干,少不得奉送一句罪有因得。但让柳渔沾染了这因果,陆承骁和柳家兄弟却都不会愿意,但却也不会品德高尚到要去救两个差点害了柳渔一辈子的人,况且,柳大郎这祸害必须解决。

所以只悄悄把药稀释了,两个人在床上弄得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