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天荒的,今天三哥没在织染坊,竟也在这边。

柳渔想起绣娘们提到的来得那样凑巧的捕快,心中隐隐有了几分猜想。

那边柳晏清三人冲她笑了笑,柳渔便什么都明白了。

不知为何,这样的结果让柳渔提了几天的心此时微微松了下来,连日来的紧绷和不安都消失殆尽,更有一种说不上来的舒畅和轻松,仿佛一直压在心中的一道枷锁无形中卸去,换得两世大仇得报的通达。

午间,陆承骁和柳渔归家去,夫妻二人终于能说上话,柳渔的猜想也得了陆承骁证实。

“柳大郎呢?会怎么判?”

“诸谋杀人者,徒三年;已伤者,绞;已杀者,斩。” ①

听闻柳大郎会被判绞刑,柳渔看着窗外洒在院里的阳光,喃喃道:“善恶到头终有报。”

只是,如果她没有重活一世,柳大郎和伍氏会得报应吗?

客栈里,墨大夫这是第三次替刘宴征施针。

一旁昨日随在刘宴征身后的属下急得在屋里团团直转:“墨大夫,公子已经昏睡了一夜,眼看着午时了,再不醒来,老爷子那边怕是就难瞒住了。”

墨大夫沉默,脉象看着还算正常,只是似乎有大悲之象。

他实在找不出原因来,昨天的情况他都一一细问了,甚至就连街上那一桩砍人的事件都让人去了解了,毫无渊缘。

怎么就会出现悲伤郁结的脉象,且两次施针都无效,一边想着,一边起针,最后一针起出,刘宴征眼睫颤了颤,睁开了眼,望了望床帐,又看了看旁边的墨大夫,眼里有一种不知今昔是何夕的茫然。

墨大夫看他这样子,眉头一凝:“公子这是……又做梦了?”

是又做梦了,一个漫长到出不来的梦,梦里一座孤坟,一间草庐,一个守坟的丫鬟。

丫鬟恨得想食他血肉一般,他一次一次过去,又一次一次被驱离。

梦境太真实,真实到亲身经历了一般,可醒来不过这片刻,梦中场景便如潮水一般退去,除了丫鬟张张合合的嘴,他连她骂的是什么都记不清了。

“嗯,不过这一会儿已经忘得差不多了。”

刘宴征捏了捏眉心坐起,还没忘了昨夜之事,看到满脸欢喜的下属,道:“昨夜那人,现在如何了?”

听下属说了伍氏情况,刘晏征揉了揉眉心,道:“去查一查,看看哪里人氏,现在是死是活。”

语气淡漠到仿佛对那人的死活半点都不关心,偏偏又让他去打听。

属下领命出去,门才开,另一个下属抬手正要敲门的样子,见他出来,再探头一看,见刘宴征已经醒了,大喜,道:“公子,严四送回消息,说打听到老太爷故友消息了。”

刘宴征陡然抬头,颇有些诧异的看向来报的下属:“真找到了?”

那下属点头,道:“严四说是在溪风镇一个叫仰山村的地方问到的,名字和大概的年龄都对得上。”

刘宴征当即掀了被子下床,一边蹬上靴子一边问道:“那人呢?可见着了?”

属下神色僵了僵,低了头道:“说是故去有十几载了。”

刘宴征手中动作一顿,就连墨大夫心里也是一个咯噔,二人相视一眼,刘宴征道:“这事先别让爷爷知道,我先去见见爷爷。”

老爷子现在的身体可经不得大喜大悲,何况这世间同名同姓之人不知凡几。

正月十四下午,仰山村浩浩荡荡来了七八人,一辆马车,后边还有几个骑马随行的护卫,一行人停在了柳家大门紧闭的小院外。

马车里的人不消说,就连护卫都穿着气派得很,这动静很快惊动了村正和柳家族长。

村里人这两年因为柳家很是过上了好日子,对柳家的事都格外上心一些,由族长和村正出头,过去问了问。

刘老爷子身子早就不大好了,此次出行本就勉强,柳家族长过来,他并没能下马车,而是由刘宴征代为交涉,听闻是柳家故友,柳族长打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