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祁手?臂顿在半空中?,略带遗憾地维持着拥抱的姿势,但他很快又?弯起眼睛笑了起来?,因为沈渺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一把将灶房门推开了。
阿桃和唐二顿时作鸟兽散,在灶房里?来?回走动,突然很忙似的。
唯独砚书茫然地坐在灶台旁的小凳上,专心致志地吃着烧麦,见沈渺进来?,举着手?里?半个大烧麦,激动得呜呜直叫:“沈娘子,这个和糯米鸡一样好?好?吃,刚刚吃得我?舌头都要吞进肚子里?了。”
沈渺被他逗笑:“砚书,可有什么是你不喜欢吃的吗?”
砚书被问住了,还认真思索:“没有。”
他没心没肺地笑起来?:“我?每一个都爱吃!尤其是沈娘子做的,最好?吃最爱吃!”
砚书的世界似乎很简单,只有好?吃的和九哥儿。说完便?满足地捧着烧麦又?大口大口嚼了起来?。
沈渺也走过?去,用竹夹子从蒸屉里?挟了几个出?来?,自己尝了一口,点点头。
挺好?,没翻车,本来?以为没有蚝油做不出?这种鲜香味,但用豆酱代替也别有一番风味。
蒸好?以后,烧麦皮薄如纸,里?头的肉油把皮都浸得油汪汪地透明了起来?。吃起来?软糯鲜香,放在那透亮又?好?看,比普通烧麦美?味。
而?且沈渺包得挺大的,整个就沉甸甸的,吃起来?很扎实,即便?是大人?吃两三个也够饱了。第一笼蒸的每个烧麦里?面都有半个咸蛋黄,裹在糯米粒上,吃起来?有种沙沙润润的口感。
第二笼沈渺又?多包了几个梅干菜的,吃下去是口口饱满的咸香软糯,味道也很不错。
而?且梅干菜就是蒸起来?非常非常香。沈渺蒸好?以后端出?去,巷子里?很快都是香气了,香得顾婶娘都拿了自己做的粉干过?来?换了几个回去吃,还扯了扯自己身上腰身变紧的衣裳,跟沈渺笑着抱怨:“大姐儿你每日捣腾这么多好?吃的,连婶娘都胖了。”
自打沈渺开了店,顾婶娘常来?买汤饼、羊肉,后来?也爱买烤鸭,自家都懒做饭。而?且家里?两个没良心的男人?,吃惯了沈渺的手?艺养叼了嘴,又?开始嫌弃她做饭不好?吃了。
气得顾婶娘那日用门栓将门反锁,让他们俩都滚去酒坊打地铺不要回来?了。
隔了会,顾婶娘端着烧麦进了院子,拿了一个去给前面看铺子的顾屠苏吃。试探地问了句:“大姐儿要跟那谢家九哥儿定亲了,你可知晓?”
顾屠苏拿脖子上的帕子擦了擦汗,取过?烧麦来?就往嘴里?塞,吃完了才点头:“挺好?啊,那谢家的书生,看着还算正派。”
顾婶娘见他神色平静,松了口气:“你能看开就好?。”
顾屠苏小心翼翼地滚着酒缸,嘟囔:“我?有啥看不开的?”
等顾婶娘回了后院,他才直起身来?,望着黄昏下人?来?人?往的街市。
说来?也奇怪,自打观莲节他干过?那桩大事?儿后,他对沈大姐儿也渐渐变了,往日那些情愫像随着那水波消散了。或许也是因为,他真的再也无法从大姐儿身上找到她曾经的影子了。
那次以后,他的心也不会疼痛了。好?像一切都过?去了,连梦里?的大姐儿也消失在他的梦境里?了。
他再也没有梦见过?她了。
可明明大姐儿就在眼前啊?她热热闹闹在对门过?着自己的日子呢。顾屠苏有时也迷迷糊糊,分?不清究竟怎么回事?。
***
陈州通往汴京的驿道上,崔宛娘又?是一身胡服男装,唇上贴着胡子,正要带着人?骑马出?城。
她坐在捆着包袱行李的鞍马之上,双手?紧紧攥着缰绳,指节因用力而?微微泛白?,她强忍着泪,却一次都没有回头。
黄昏黯淡昏黄。
城门边,停着一辆挂着崔字灯笼的桐油马车,车帘半卷,看不清里?头的人?影,但站在马车旁的侍女,却是崔家大娘子身边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