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姿晴抬首,坚定的神情,他像是终于看懂了些什么。不再犹豫,硬朗的跪下,接获圣令。他长大了,这回是真的长大了,该是能做些什么的时候了。
“明宣把纪儿带去哪了?”恢复了安静的前厅,终于有了两人独处的机会,辰啸抚着眉,叹问出声。
对于她的步步防范,很是难受。自己在她心中,当真那么十恶不赦吗?
“奴婢不知。”把孩子交予明宣她也是不得已而为之,除他之外似已没有任何可托付的人了,总比让纪儿在这风雨飘摇中好些。
“呵……明宣手无缚鸡之力,当真能保得了你女儿吗?”
闻言,姿晴翕得抬眸,徒留的满腔恨意扫向他:“别再让我恨你。”
“不恨朕你便会爱朕吗?如今,除了能留住你的恨,朕还能握住什么。”辰啸有些挫败的开口,对于自己的摇摆,他要比她更恨。
边言,边起身,慢慢举步相前。近在咫尺后,他才伸手挑起她的脸,屏息静凝,凉透了的触感直达心际,“究竟要怎样你才会相信,这一回,朕认真了!”
“你为韵菲弑父逼兄,都不曾认真!如今……想要我再信你吗?”没有回避,姿晴直视着他的目光,感受着近在鼻间的沉重呼吸,看他毫不犹豫的点头。
这姿势,这距离,暧昧的让人无法不去揣测,灼灼的注视下,她挽起唇角:“为她夺天下,那就为我弃天下。风餐雨露,或许我才会相伴。”
“……”这番话让他寒透的心,漾起些微的暖,只片刻,会意后,却比方才更寒:“七哥若是知道他的天下不是靠一兵一卒换来的,而是你的身,天涯海角,怕也会追回吧。”
“你怕?”惨白的颊,仍旧带笑,眉宇间满是挑衅。
而辰啸,睨着那张容颜,怔愣许久。这样的她,真的有异样的魅力,叫人无法自拔。没有立刻回应,他突然凄身,像是情不自禁般,薄凉的唇印上她的额,跟着也笑了:“如果这是你的诺,我会考虑。”
言罢,便转身,领着静候在门外的林公公往里屋走去。傲唇翕张,像是在交待着什么,听的林公公煞白了脸。举止投足间,还是那份阴郁,颇为难测。
{9}千均担 将军血女儿泪
破晓的天在喧嚣的战鼓,挥舞的苼旗下骤亮。往日不算繁忙的襄州,今日硝烟喧天,或许是接获了朝廷的消息,正派献王前来支援。那些个守城的将士们拼的异常顽强,回头睨了眼远处依旧不动声色的致陵,苼旗扬起了继续攻陷的信号。
李哲咬紧牙,眉都未曾皱一下,握矛的右手振挥,喊杀声异常响亮。他是七爷的副将,打从拼战沙场的那一天,便暗在心底允过诺,此生誓死都要追随七爷。
所以此刻,他不管外头的那些谣传,说是云王谋权叛变也好,为了个女人与亲兄弟举兵相向也罢。都以下定决心,就算是死也要为了七爷血洒沙场。
稳坐于帅车,看着城门处的厮杀,敌我伤亡皆是无数。一路杀来,襄州算是他们遇见最为死守的城镇了,这一仗势必血雨腥风。忍不住敛下眉,致陵转过首看向身旁的公孙,有些无力的发问:“报兵不是说昨日辰宇已攻陷东都,连日赶来了吗,还没到吗?”
对于他下意识的依赖,公孙呼出气,揣了揣马绳掩饰去了心里的烦躁,“怕是快了吧,致陵,就算没有辰宇这场仗你还是要打!”
“我知道。”回了声,他才发现自己该面对的太多。
想着,致陵突然起身,轻巧的跃上一旁的峻马。抢过士兵手中的长矛,闭眼横扫,随后霸气的直指前方,侧首冲着身后仅有的几千士兵傲扬一笑,朗声吼道:“看着前面,那些血是我们弟兄们的。那坐城是我们拿下京陵的必争之地,举起你们手中的矛跟我着冲,哪怕只是杀了一兵一卒,也是为了光复大辛立下的战功。若是战死沙场,百姓、你们的妻儿也定会以你们为傲,这一刻,谁都没有了退路了,知不知道!”
“是!”
一番话,不算至情,却激起了士兵们渐渐萎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