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来四五百人,哪里还有房舍安顿?一人赊欠五石粮,四五百人就是二?千多石粮,这个事最终落在农官和知县的头上,您要让他?们要我的老命啊。”

“他?们要你的老命,我给你做主。”赵西平直接把两箱奴契撂桌上,他?提起桌上的水壶倒碗水喝,有意无意地说:“我见过?你家小子,他?是个聪慧的性子,你若是力有不?逮,以后办事带上他?,上阵父子兵,总比你一个人干着急强。”

胡监察瞬间反应过?来他?嘴里的这个小子是安哥儿,他?想了想,缓和了神色,说:“你这个当姨爹的肯提拔这小子,算他?运道好。你我也算连襟,这顿骂我替你挨了。”

赵西平放下碗,说:“户籍做好了,你让他?给我送到?客舍去。”

“哎。”

赵西平出门牵上骆驼又急匆匆走?了。

河西四郡加上玉门关和阳关,从良的营妓一共有九百九十五人,从武威、张掖、酒泉三郡跟来的男人有一百零一人。消息传来敦煌后,有意寻个女人做伴的男人有八十九人,这八十九个男人都有居所,寻到?中意的女人就领回去了。

剩下一百零一个男人跟一百零一个女人结伴成家后,赵西平优先把他?们安顿在民屯里。民屯的房子跟军屯的房子布局相似,一正一偏两间卧房,外加一个灶房和牲畜圈,牲畜圈搭上棚子再隔断一下能住两家人,一个小院就能住下四家人。

独身的女人则是安排住进军屯,因着她们不?用讲究男女有别,一间屋能睡四五个人,最后剩下的八百零五个女人挤挤挨挨地塞进六十二?间空置的房舍里。

“你们住一起虽说挤一点,但人多力量大,出气的多了,夜里睡觉都踏实不?少。”隋玉拎着羊皮卷,站在一家屋舍里跟入住的女人说话,“这里是军屯,每条巷子住的都有十夫长?和百夫长?,另外还有屯长?管辖,跟民屯相比,这里的纪律肯定严明?一些?。但不?是全是好人,心怀恶意的人绝对不?少,尤其是你们身份特殊,往后肯定不?缺对你们唾骂的妇人,以及上门骚扰的男人,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我建议你们不?要搭理外人,这里只是你们暂住的地方?,明?年还会迁往酒泉郡和张掖郡,故而不?用费心思经营邻里关系。早上一起出门干活,傍晚一起回来,回来就关上门,天黑之后就不?要出去了。”

“那打水呢?洗衣呢?”有人问。

隋玉看?过?去,她眼神一厉,问:“这个简单的问题还要我教你?你在妓营是怎么?打水怎么?洗衣的?稍稍动动脑子也知道,天光大亮,外面人多的时?候你们结伴外出不?行?”

问话的女人肩膀一缩,不?吭声了。

“你们的自由得来不?易,从泥潭里爬起来是侥幸,要是再不?长?眼地掉进去,只能说是活该,自找苦吃,命里该千人骑万人睡。”隋玉说得毫不?留情面,她就怕有人前脚过?上好日子,后脚又去招摇,到?时?候再成个靠肉/体吃饭的浪荡人。

她能拉她们一把,但不?可能挨个再拉一把。

“我建议你们离男人远远的,他?们对你们没有真心。尤其是成过?亲的男人,千万不?能沾上关系,什么?挑水重让人帮忙,不?要有这种想法,一个人挑不?动就少打点水,多跑两趟也别给我整让什么?男人送水进门的事。”隋玉警告,“我们给你们安置的屋舍不?能带男人进来,我会隔三差五派人或是亲自上门查看?,胆敢有人带男人进门过?夜的,我不?听?解释,立马收拾铺盖卷滚蛋,别败坏其他?人的名声。”

“夫人你放心,我们其中要是真有这样的贱人,不?用你吩咐,我们半夜就掐死?她。”一个长?相端庄的女子开口。

“嗯,你们相互监督。”隋玉准备走?了,她还要去下一家,离开时?她交代:“如果有人欺负你们或是骚扰你们,不?用忍让,直接去长?归客舍找我告状,我跟赵中郎将能给你们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