甩开,挽起袖口,将那碗猪肉取来,在挨着靳珠的另一块砧板上扣了下去,拣了把利刀,大力剁了起来,嘭嘭直响。
靳珠侧目,瞥了一眼他手头的猪肉。他若无其事,照剁不误。
“你可仔细点伺候这肉,一年也吃不上多少回。”靳珠一句话抛得轻巧,鱼肚子上犀利的刀割声却是狠了七八分,“过年了,猪肉尤其矜贵。”
“哈,这话要是在南边说,也就罢了,可聿京是北地儿啊。”蔡申玉笑得客客气气,“这儿谁不知道鱼肉比猪肉值钱。”
靳珠闻言,脸色倏地一沉。他也不急着争辩,只微微冷笑,突然刀面一斜,“嚓“地一下剔起一大片鱼鳞,猛地溅到蔡申玉身上。蔡申玉动作骤停。他不慌不忙伸了手,再不紧不慢摸了一把脸。看了一眼手中顺下来的鳞片,他“嘿“地一笑,蓦然用刀面一下拍中眼前的肉泥,几团肉酱噼里啪啦飞了过去,也不偏不倚正中靳珠侧脸。
两人互瞪一眼,更不多话,都是麻利地几下将肉备好,腌料,下油,入锅,翻炒,调味,庖房内一时乌烟瘴气,各色声响叮当不绝,颇是热闹。
靳大夫人闻声而至的时候,刚一迈入门,面前便乒乓两声多出两盘菜来,那兄弟俩一人站在桌子一侧,齐声道:“大娘先尝!”
她低头扫了眼桌上两碟荤菜。一片焦黑,不成形状,气味诡异。靳大夫人面带微笑,沉默了一小会儿,忽然拍了个响掌,惊声道:“差点忘了,原已和其他几位姨娘约好,小除夕这天念佛吃斋,不可进荤。大娘竟老糊涂了--真不巧,这菜留给你们哥俩吃罢。”
说完,双手端起那两只碟子,左右一换,正推到了各自的对面,施施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