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个屁!”李桃花把脏话骂出口,挡住了许文壶,“这大中秋的神仙还不出门呢,哪有人这时候还被抓着当差的?何况他都成这样了,还怎么进宫试那什么毒。”

那胥吏缩缩脖子跑了,“皇命不可违,你有本事去和陛下吼啊,和我说有什么用。许侍读的小厮真是厉害,看着小小岁数,气性大得很啊,这脾气可得改改,否则以后媳妇都寻不到。”

崔颜光顿觉会心一击,满肚子的苦水不知道该往哪里倒。

他转头面对许文壶道:“想来陛下不知你身体不适无法进宫侍候,不如就由我代你进宫,周旋一二,想来是可以的。”

许文壶摇头,“多谢崔兄美意,只是我虽不适,到底皇命难违,何况中秋佳节,怎敢误你与家人团聚,还是不劳累崔兄了。”

崔颜光:“这有什么,反正我回去了也是听父母数落”话到此处,他的语气有些苦涩,继而恢复正常道,“不过既然你不需要,我也就不再强求,许兄自己安排便是,若有困难,及时差人找我便是,你初来乍到,理应受人关照。”

崔颜光最后眼神复杂地看了李桃花一眼,转身打算逃之夭夭。

李桃花知道扭转不了许文壶的念头,便毅然决然道:“我跟你一起去。”

许文壶不假思索便拒绝,无奈而温柔道:“桃花,此事非同小可。”

崔颜光步子都迈出去了,闻言又扭了下头,冲李桃花笑道:“你叫桃花?一个大男人,竟然取个这样的名字。”

李桃花:“要你管!”

崔颜光赶紧回头。

李桃花一脸不容商量的表情,往床边一坐,对许文壶道:“我反正不管那么多,你今天如果不让我跟你进宫,那你也别想下这个床,给我老实在上面躺着歇息吧。开玩笑,你不带我进去,遇到危险怎么办,有性命之危怎么办,谁帮你?谁救你?谁拿杀猪刀为你劈开一条血路?”

许文壶面露愁色的同时又忍不住想笑,表情里反而有了几分活人的生气,继续慢声劝哄:“皇宫不是寻常之处,即便我有心带你入宫,宫中禁卫又怎肯答应?桃花,你就听我的话,在大相国寺安心等我回来,可好?”

李桃花眨了下眼,水灵灵的杏眸直直盯着他看,认真问他:“许文壶,你觉得咱俩认识这么久,我有一次听过你的话吗?”

许文壶认真回忆过,老实回答:“没有。”

李桃花:“那你在这废什么话?”

许文壶也着急了,苦口婆心道:“可是据我所知,皇宫真的是不许外臣带随从入宫的,我真的没有办法把你带进去。”

这时,早已走到门外的崔颜光折返而归,清清嗓子,忍不住指正道:“那是以前了。许兄有所不知,如今皇城几道正门虽戒备森严,可

由太监统管的几个角门却松懈不堪,有你的身份为证,带个小厮进去,恐怕只消花个二十两的银子即可。”

李桃花听了,原本坚定不移的心竟陡然动摇许多,喃喃自语道:“二十两,这么贵的吗,要不还是算了吧。”

许文壶听到她这么说,顿时松了口气,可旋即便感受到不对,不由皱紧眉头道:“难道在桃花心里,我的安危,还没有二十两银子重要?”

李桃花只顾心疼那二十两银子,乍一听到许文壶这么说,竟变得笨嘴拙舌,急着解释道:“那倒也不是,你别瞎想。”

许文壶皱在一起的眉头不松,本就虚弱的声音显得更加温吞,委屈似的,“那你为何会有所犹豫?”

李桃花想想就觉得肉疼,“那毕竟是二十两……”

铜板扔水里还能听个响儿呢,怎么进个门光过路费就得需要二十两了?

许文壶眼里的委屈更多了,“所以在你眼里,我果然还是比不上二十两的银子吗。”

他脸上病气未消,本就清俊的五官因此显得更加秀气,又因眼瞳轻颤,眉目中满是需要依赖人的脆弱与破碎。

李桃花看着他那张苍白的脸和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