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迟抬抬下巴,秦无疾会意,伸手探入他怀中掏出一捆麻绳,将阿什特歇历牢牢捆成只粽子,系上数颗死结。
阿什特歇历受如此侮辱,死命挣扎不叫他捆。吕迟不耐烦,持弯刀掀了他头盔,铁质的刀柄干脆利落往他后颈上一磕。歇历小王登时脑袋一歪,昏死过去。
北蛮子皆大怒,口中反复说着秦无疾听不懂的话。
那些话想必不怎么好听,因为吕迟眼神更冷了些,咧嘴笑了笑,弯刀刃在那昏厥过去的少年贵族颈间蹭了蹭,是再显明不过的威胁。
北蛮子们沉默下来,看向吕迟的眼神像是要活撕了他。
秦无疾牵过两匹战马,一匹交到吕迟手中。
燕水口关军见这形势自然明白过来,知道面前这群绿眼混账忌惮那长辫儿蛮子的性命,不敢再阻拦,于是各自将伤员捆在背上,警惕地靠近吕迟与秦无疾。
吕迟将阿什特歇历拖上马。戎索小王手臂上的伤口流血不止,几乎浸透了整个臂膀,也将吕迟身上染得满是鲜血。
吕迟舌尖弹了弹,用戎索语不断重复着:“别动。”
早前阿什特歇历亲自赶走了库目,亲卫兵如今失了主子,更失卫长,一时间人心惶惶,谁也不敢承担小王殒命的后果,各个眉目狰狞,杀意沸腾,但当真是动弹不得。
吕迟一手拉着缰绳,一手持刀抵喉,就这样领着幸存的军兵,一步步退出了大沙村。
51 夺人
◎吕迟笑得像个刚抢完财主的小土匪头子。◎
吕迟一行人从西北入村, 东南出村。
秦无疾一边护卫在吕迟身边,警惕着身后伺机而动的戎索骑兵,一边留心环望四周。
村外道路一马平川, 所幸并没有见到血迹……然而这也没有办法证实, 路申一行究竟有没有成功逃脱。
跟在阿什特歇历身边的那名副将, 自入村便不知所踪, 极有可能是去围追堵截, 勾注山上还没看到动静, 是否能来支援尚不可知。
唯一的好事是大部队手里有个要紧的军官为质,勉强算是脱困。
最重要的还是尽可能往南走。
“走!”吕迟挟着昏厥的阿什特歇历,策马先行,燕水口马队紧随其后, 尘沙大作。
然而一行人刚得半刻喘息, 却迎面撞见一队人马,正往大沙村方向急速逼近。
秦无疾心道不好,催马靠近吕迟身边:“援军再快也不该这时候到。恐怕来者非善!”
果不其然,马队穿戴并非中原军兵, 竟是方才去追击路申的库目。
库目远远见关军离了村落撒丫子往南跑, 后面的戎索骑兵明明尚存战力, 却犹犹豫豫地保持着距离, 一时没看懂局势。
他眉头紧锁,快马加鞭堵在关军去路, 结果稍有靠近,便望见吕迟一马当先, 马背上是已经昏厥的阿什特歇历。
“小王!”
他怒火中烧, 大吼着便要上前来夺人。
燕水口守军之中, 流传着一句关于戎索军队的俗话, 叫做“破边就是破军”。
说的就是草原蛮子纪律散漫,各自为政。
他们快马轻骑来叩关,几乎没有血战到底的时候,队与队、营与营之间很少相互救援,军阵一旦有一边失守,情势危急,余部便很难维持战意,跑得比谁都快。
然而今日所见的这批戎索人,并不似之前那般油滑机敏,其坚韧做派反而更似中原之师。
吕迟勒马,抽刀抵在歇历小王的脖子上,用戎索语大喊:“莫要挡路!你看我敢不敢杀!”
库目盯着他,目眦尽裂,腰间双刀出鞘,几有一夫当关之势:“你敢杀他,我立刻就杀了你!今天一个也别想跑!”
关军伤员众多,战力折损,手里只有阿什特歇历这么一个筹码死的不管用,只有活的才管用。
吕迟确实不敢杀。
库目身后,射手齐齐举弓。
秦无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