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礼听到她这些话,前一秒还激进的情绪,这一秒完全冰冻,她好像知道谢安青一直以来油盐不进的症结所在了:“不是这样,他?们是在你前面排着没错,可你也在我前面。我前面就只有你,我只有你,我已经知道了,所以这次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不会放弃你。你相信我。”
谢安青头昏脑涨,抬手挡开陈礼因为着急,伸过来的手:“你不要跟我这些,我听不懂。”
陈礼:“阿青……”
谢安青:“我只知道,我仍然在最后排着。这种抬起眼睛可能都看不到的地?方太?危险了,我不想待在这里。”
“你去找别人行不行?”
“有人不怕。”
“我不行。”
“你不要跟着我,求你了。”
谢安青一步步往后退着,转身看到酒店的巡逻车,立刻跳上来,请他?们送她回酒店。她现在和失衡的天秤一样,从许寄说出那?句“其实根本没有忘记”开始,她就在不断向?陈礼倾斜。
不对?……
在她提起悬日,把她抱到肩上那?秒,她就乱了。
往后她的日历,她的纸条,她的话。
她每出现一次,她的平衡就差一点。
真?的快要掉到最低点了。
可那?里全是她留下的刀子,万一她又输了,掉下去了,身边的人就还得看一次她血淋淋的模样。她已经没酒喝,没车开了,这次怎么自救?
谢安青手脚冰凉,空荡荡的胃一阵阵痉挛,疼得难以忍受。
她现在只想逃走。
回东谢村,回地?窖,回哪里都好。
只要没有陈礼,没人总逼着她去冒险。
然而一进酒店,她所有希望都落了空。
“谢小姐,这里有您的东西?。”前台的声音在寂静大堂显得尤为清楚。
谢安青急促的步子停顿了四五秒才转过身,一步步朝前台走。
同样的信封,同样的纸,写着同样的信息。
谢安青就站在大堂亮如白?昼的灯光下看着,一直看到视线变成能将她全然包裹住的空白?时,伸手把口?袋里那?团已经湿透了的纸掏出来,和手里这张叠在一起团了团……
装进口?袋。
它就像是陈礼,扔不掉的。
“呵。”
谢安青哽咽着笑着,离开酒店,来到酒吧听那?个声音很有质感的女主唱唱歌。
她今天唱苦情歌,句句勾人饮酒。
谢安青给自己也要了几瓶,一口?接着一口?往下灌。酒精把她所剩无几的理智彻底冲淡,不断放大着她的迷茫和无力忘又忘不了,躲又躲不掉,爱呢,又不敢再爱。她喜欢纠结内耗的毛病不是已经改掉了吗?怎么到如今还是这样??
“笃!”
酒杯被摇晃着砸在桌上,发出不小的声响。
女主闻声唱朝这边看了眼,继续用她嗓子里那?些杀人不见血的软刀子往有心人的心窝里插。
“时间如同轻盈的野兽,
开口?闭口?之?间,她毫发无损,
记忆在寸草不生的深夜暴走,
除滞留的你之?外,再无一人伤亡惨重?,
……”
谢安青忍耐已久的眼泪掉下来,手在抖索,抓不住酒杯。她狼狈起身,这时候还要警醒自己不能因为醉酒耽误明天的工作。
长久以来的责任、克制成了她此刻一切不良情绪的导火索,出来又又又一次看到陈礼,看到像是已经在风口?站了很久,腿脚都开始僵硬的陈礼那?秒被陡然引爆。
她的意志、清醒在巨响之?下四分五裂,浸泡于深不见底的酒精池里,一瞬之?间失去所有控制,只剩颓废苍白?,形如枯槁的报复心。
谢安青摇摇晃晃地?走过来,拇指在陈礼冰凉的嘴唇上抹了抹,偏过头,用力吻了上去。
熟悉的味道,熟悉的感觉,混杂着雨水和酒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