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礼忽然像是没了知?觉,低头看着白到透出冷冰感的被子,喉咙滚动,一开口,声音极轻极哑:“她在哪儿?”

话题突转,正?在气头上的吕听一怔,声音低下来:“走了。”

“走哪儿?”

“回西林,回东谢村。”

“什么时候走的?”

“正?在走,现在应该刚到机场。她是下午三点的飞机。”

“走的时候有说什么吗?”

“……没有。”

陈礼“嗯”了声,“啪”,眼泪掉在被子上。

吕听心一磕,眼眶也红了:“她照顾了你四天四夜,累了,你就当她是回去休息了。”

陈礼:“嗯。”

吕听:“你赶紧把身?体养好,该找找,该道歉道歉。”

陈礼:“嗯。”

吕听:“陈礼……”

陈礼:“嗯。”

吕听:“……”

吕听看着被掏空了一样的陈礼,心跟被堵住了似的,梗得难受。她要?没见过谢安青哭,可能还会偏心陈礼,觉得谢安青不应该在这时候走,见过了,她哪儿分得清谁对谁错。

也许她们都没错,错的是险恶的世道,丑陋的人心。

吕听不忍心看陈礼这样,再次把头偏开。视线不经意?扫过床头柜上的纸,她双眼一震,快速道:“谢书记有留话!”

吕听快步走过来,把床头柜上对折着的纸翻开,递给陈礼。

陈礼目光短暂放空,聚焦在那上面。

【我想要?的是一个疼我的人,想和她有一个家,不是一段刻骨铭心的记忆。】

第090章 第 90 章

午后温度升高?, 湿热感?加重,原本尖锐的蝉鸣也逐渐变得疲软。

陈礼低着头,不声不响把谢安青留下的短短二十?几个字看了一遍又一遍, 房间里静得吕听一颗心?七上八下她真是蠢到家了, 就?陈礼现在这种要死不活的状态,哪儿受得了手串没?了、谢安青走了这么大的打击, 她为什么不知道先看一眼纸上的内容??

吕听脸色难看地想把纸拿走,手一动,被陈礼捏住, 抽走。

“……”

吕听破罐子破摔:“她该生气。”

陈礼不语,依旧低头看着纸上熟悉的笔迹。

吕听:“老好人被逼得不顾形象大喊大叫,当众大哭,一晚上惊醒无数次,确认你的情况, 白天每睡十?分?钟就?会一个激灵睁开眼睛, 去探你的鼻息。陈礼, 你要是能亲眼看一看那个画面就?好了,看完,你什么都?能理解。”

理解太?爱也能变成怨恨, 太?爱才不敢靠近, 因为承担不了失去。

谢安青是这样?,陈礼

唉。

吕听忍不住叹了一声。

陈礼不也正是因为这样?,才会冒着生命危险和被记恨的风险一次次那么做。

烦。

劝解的话不论对着她俩谁说都?有道理,都?没?道理。

旁观者连头都?不知道在哪儿,哪来理顺乱麻的本事。

这段关系除非她们自己想通了, 接受了,自己想办法去找那个对谁都?公平的平衡点, 否则永远都?逃不出去又定不下来。

吕听闭口不语,转身去拾刚才随手扔在地上的东西?。

是谢安青帮陈礼收拾的换洗衣物。

谢安青自己的,已经全部装进行李箱带走了,陈礼来时房间是什么样?子,现在恢复成了什么样?子,她坐在医院的病床上,看着手里薄薄一张纸,反复回忆第?一次试图交心?时,谢安青强忍眼泪的“我不要”,她拒绝承受再次可能被抛弃的风险又愿意让她动,让她动了又用?“你不惜命,我为什么要救你”逼她承诺,最后失望而归,该为她哭还是在哭,该为她担心?还是担心?。她一步一步,始终主动,始终勇敢,先开口说爱,大方?问她要爱,从没?想着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