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今昭暗压一口气,力求情绪别带面上。缓过三息,就低了声音道,“微臣早在娶妻之?时?,便承诺过,此生不纳二色。君子言而有信,诺不可轻毁,恳请殿下成全臣之?信义,免使臣沦为背信小?人。”
姬寅礼看着面前这弯着脊背却不改其志的探花郎,眸里不知是欣赏、赞许,抑或是其他情绪。
许久,他方缓声问,“你待她忠贞不二,可曾想过,对方待你可亦如是?”
这话乍然入耳,差点骇得她寒毛乍起?。
好在此刻她深低着脸,这方没让对方第一时?间?察觉出端倪来。
姬寅礼起?了身,走她面前伸手握住她双臂,将?她扶起?,“有些?话我本不欲言,更不屑置喙,毕竟是你家中私事,吾亦不好多言枉做小?人。但观你赤诚待她,吾实不忍见你受其欺瞒,故还是欲将?实情相告,也免得你真?心错付,徒遭蒙蔽。”
他拉着她到桌前落座,语气微冷道,“你大抵还不知那贱妇做过何事。她每与你行?房后的翌日?,必会去药房私购凉药以避妊嗣,此乃绝你血脉之?举。她不欲诞你子嗣,背着你行?事,是不忠,是背叛。此妇践你尊严若此,你岂能再容之?!”
若不是当着他的面,此刻陈今昭都要劫后余生的大喘口气了。早在他说出要告知她幺娘实情的那刻,她呼吸都要凝滞了,后背的冷汗几乎都一下子全冒了出来。
好在,他说的只是抓药的乌龙事而已。
平复着紊乱的情绪,她正?思考着应答之?辞时?,耳边却冷不防传来不容置疑的命声,“陈今昭,休了她。”
她震骇抬眸,恰与他低下来的眸光相触。
“休了她,陈今昭。”他视着她,一字一句不留余地,“此庸妇不配为你妻。休了她,吾替你择一良妇,京中贵女?万千,环肥燕瘦皆有,皆可任你挑选。”
陈今昭慌忙从座上起?身,跪他面前叩首,“微臣恳请殿下开恩,此乃一桩误会,拙荆并非背着我行?事,买药之?前皆知会过我的。”
“你在替她开脱?”
“并非!殿下容禀,是微臣做的主意让她抓药避嗣,当年拙荆生子时?早产加难产,情况十分凶险,遂臣不想她再受生育之?苦。况大夫亦言,她产子时?伤了根本,再怀胎易胎像不稳,所以臣这方出此下策不欲让她再冒险怀胎。殿下明鉴,确是臣之?主意,非拙荆一意孤行?,背我行?事。”
“她若不背人行?事,抓药时?,何必行?踪鬼祟。”
“是……是要瞒家中母亲。”
姬寅礼压着眸光看她,此刻只觉胸腔像透了风一般,呼啸而起?的不知是怒还是凉。
“你大抵是忘了,上回你亲口与我说,之?所以子嗣单薄,只是因你自己?体虚之?故。言犹在耳,今语相悖,你不觉自打嘴巴?”
“臣……”
“住嘴!”他眸光迸着寒光,“需要吾请宫里的御医过府,去给她把脉吗?是不是只有事实摔你脸上,方能停止你的百般狡辩。”
陈今昭噤声,无声叩首。
姬寅礼猛地起?身,居高临下的冷冷看着她。
为了那贱妇,其竟甘愿屈膝下跪,几番恳求,万般维护。
他肺腑心肠好似被人狠生抓握,搅弄,一时?间?腹腔里翻江倒海。他看着她,漆黑凤眸深处汹涌着暗流,其内翻涌的既是恨铁不成钢的沉怒,又是无可宣之?于口的痛恨。
“可能这些?年你是读书读呆读傻了,人家三言两语就能将?你哄得团团转,舍了脸皮连夜入宫来跪求,是非对错你也不管不顾了。”他胸口起?伏两下,将?情绪强压了几分,“陈今昭,听我一句劝,别对方哭一哭你就心软,这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把戏,我这辈子看的够多了。别相信女?子的眼泪,那不过是博取男子心软的手段,背地里却指不定想如何给你一刀。”
“再想那庸妇,即便没有她欺瞒之?事,就可曾与你哪怕有半分相配?财、权、貌,她哪样拿的出手,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