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大人前来上任,卑职等特意凑了份贽见礼,望您笑纳。”

陈今昭看他的笑容收了收,伸手翻过籍册扉页,便见两张整数的崭新银票明晃晃的夹在纸页中间。

“范大人,我想你从?前该多?少听过我的名声。”她从?纸页间拿过两张银票,直接轻拍在那?堆资料上方,看着他直言正色道,“知尔等好意,我心领了,只是银票收回去,以后也莫要如此行?事。以后共事日久,你便会明白,本官行?事,不论交情,只论功过。只要尔等勤勉奉公,本官定当照拂,有功必赏,绝不掩贤能,反之?,有过必罚,亦绝不姑息。”

范员外郎试图将银票推回去,无不拜服道,“卑职等都早有耳闻,大人素来清风亮节,两袖清风,最是清廉不过。大人这般的为人最是让人敬佩不过,卑职等无不愿意为大人所驱使,此也只是吾等的心意,亦是这官场的规矩……”

陈今昭打断了他,“不妨多?去打听打听,我在翰林院时,对外的规矩是什么。”

范员外郎便也知了,面前这位非是假推辞。

“是卑职冒昧了。”

“收好就退下吧。”陈今昭朝他点点头,语气?不似刚才的锋锐,“你先去忙自?己的要务,若有事,我再叫你过来。”

范员外郎遂告辞退下。

待人退下后,陈今昭方长吐了口气?,浑身都松懈了下来。

顺带朝旁边望去一眼,见长庚依旧双手捧着官凭笔直的站着,不由好笑的拍拍桌案示意,“快过来放下啊,你一直捧着不累吗。”

长庚挪动着僵直的腿过来,牙齿打着磕巴,“少、少爷,我紧张。”

陈今昭朝他面上看去,“没怎么看出来啊,下轿的时候,我瞧着你比我淡定多?了。”

“我,脸,都僵了。”

陈今昭没忍住笑出了声,“没事,赶明个就好了。”

“可我觉得,明天,我也紧张。”

“下个月就好了。”

“那?,要是下个月,我还,紧张呢?”

“那?你就一直这般,嘚吧嘚,嘚吧嘚罢。”

听着正堂内隐约传出的笑声,范员外郎给杨员外郎一个眼神,两人在衙署外找了个偏僻地站了会。

“怎么样??”

“亦如传言,油盐不进,瞧着似是个主意大的。”

“跟那?都水司的郎中一个路数?”

“比他能强些,好歹没像大俞头那?般,抓着银票追着人臭骂二里地。”

杨员外郎头痛,工部这四?司也不知是犯了哪路风水,进来的正官就没个正常的。不提旁人,就单说他们?上任的郎中,成日就像是吃了八斤炮仗,每日里不是抓人打就是逮人骂,那?牛脾气?上来了,连路过的狗都能让其踢二里地去。

这三年,他们?屯田司上下官员过得是苦不堪言。

如今这位瞧着面皮软,但这路数却瞧着就与普通上官不一样?,让他们?始终也落不下胸腔里提着的这颗心。

对于新任正官,他们?不怕来的是庸才,不怕来的是贪官,就怕再来个脾气?怪的。

“但愿这个能正常些。”

“唉,谁说不是呢。”

下值后,陈今昭尽量显露上官威仪的绷着面皮,在众属官殷切的问候声中上了衙署辕门外的轿子。

待轿子远离了衙署,长庚才凑近轿窗,掀开帘子小?声的问,“少爷,轿子明天还租吗?”

陈今昭朝外瞅望了眼轿夫,小?声回道,“不租了,太贵了。”

轿夫们?低下头,只当听不见。

长庚有些迟疑,“那?,会不会寒碜了些。”

他们?那?骡车四?处透风,板子都松了,实在太破了。

“没事,将车帘子换换便成。”

陈今昭不在意道,脑中又开始复盘起今日的事。

在屯田司的这首日上值,总体?*? 来说还算顺利,众属官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