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克塞斯的目光先落在安雅的新发型,又逐渐往下,不知在扫向何处,眼神愈发深邃。

安雅感觉又回到了13岁那年,他说她穿着不合适。现在她15岁了,还是有种小孩子偷穿大人衣服被发现的窘迫感。

她胡思乱想,刚刚涂的腮红会不会太重了呢?

“你绑辫子很好看。”

阿克塞斯开口称赞她,安雅小声说谢谢,语气低落。

她想起小时候的事,阿克塞斯无所不能,唯独不会绑辫子。

又是一阵寂静后,阴影里的高大身躯突然靠近,空寂的走廊一下充斥某种温热,安雅的心还没来得及重重一跳,就见阿克塞斯的大掌伸了过来。

她吓得闭眼,却只感觉粗砺的指腹轻划过颊边的皮肤,髮间多了一丝重量。

旋即,包围左右的炙热气息随着脚步声走远。

一边墙上的镜子,映出安雅髮间的那朵娇弱可怜的小白花。

安雅一时呆愣住。

凛冬里无法盛开花朵,唯有温泉洋房还能找到几朵孤零零的花苞,她记得这朵花只在一个地方生长。

就在偏厅窗外。

脑海里浮光掠影,闪现了刚刚被忽视的细节,像是阿克塞斯袍子的湿气,和格外湿润的银发下落寞的神情。

他是不是在雪地里站了很久?

说不清是愧疚还是别的情绪,安雅只觉得心底泛起了酸,她觉得这几日对阿克塞斯的冷漠,是一种错误且伤人的态度。

她不该伤害阿克塞斯。

安雅放软姿态,想对阿克塞斯好一点,至少努力跟他说说话吧。

这并不难办,她被阿克塞斯带大,一些身体上的习惯早已深入骨髓。

隔日的晚餐,安雅不小心吃到酸橄榄,脸刚皱成一团,阿克塞斯的大手就伸到面前。

小时候她吃到怪东西要吐出来,阿克塞斯都是用手帮她接,安雅一时没多想,直接吐在他的掌心里。

饭后她想多喝一杯甜酒,才拿起酒瓶,阿克塞斯的眼睛就扫过来,她想到温室那件事,心虚地放下瓶子。

结果,轮到墨菲变奇怪了。

温室里,他清洗魔药的小瓶子,突然说了句:

“你真听他的话。”

安雅帮蝴蝶兰浇水的动作顿了下,迟疑几秒才说:

“你是说,阿克塞斯吗?”

洗好的玻璃器皿叠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响声,墨菲斜眼瞥来的眼神带着一种冰冷颓废,安雅眨眨眼睛,不解他的情绪。

“安雅小姐……”他抿着嘴唇,似乎鼓起了很大的勇气才说出,“我在你心里的地位是不是很低?不要说阿克塞斯,连那两只大狗和约瑟夫都比不上吧?”

“啊?”安雅的困惑发自内心。

墨菲接过水壶,给蝴蝶兰浇起水,平静的面容有种可怜感:

“你没其他选择时,就选我陪你消遣时间,有了其他人就不需要我了,你把心力放在照顾约瑟夫,阿克塞斯回来了,你也只听他的话,晚餐让厨房准备他喜欢吃的,穿的裙子颜色跟他是同色系,在棋牌室玩游戏时你的膝盖也是朝向他。”

他哀怨似细数的细节,安雅一个都没印象,她只记得阿克塞斯今天穿了黑袍子,她穿的是银灰裙子,这也是同色系吗?

“他穿的是炭灰色,你穿的是珍珠银,都是银色系。”

什么乱七八糟的?安雅咳嗽几声,硬着头皮安抚墨菲:

“约瑟夫是客人,招待他是我的义务,阿克塞斯……阿克塞斯难得回来一次,我也没和他整日在一起。”

她觉得墨菲的控诉毫无来由:

“如果你要这么计较,那从十三岁开始,我就和你就一直在洋房里生活,相处的时间比他们还长,这还不够吗?”

“不足够。”墨菲迅速回应,认真决然,望向安雅的眼神也是如此,“对我来说,怎样都不足够。”

蝴蝶兰翩跹起花瓣又要逃走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