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旋酒品极差,喝多了变话痨,比刚刚话还?多。或许是压抑了太久,她此刻急需一个倾诉对象,哪怕对方是个陌生人。
周旋自顾自嘟囔了一会,白行樾开始没?理,待得有点无聊了,和她搭话:“叫什?么?”
周旋乖乖作答:“周旋,我与我周旋久的周旋。”
白行樾随口问:“谁给你起的这名字?”
“我爷爷。”醉酒加感冒的缘故,周旋鼻音浓重,飘飘然地说,“好听?好记,寓意也好是不是?”
白行樾顺着她的意思“嗯”了声。
周旋忽然凑近了,问他?:“你知道是哪两个字吗?”
白行樾勾勾嘴角,嘲道:“我又不是文盲。”
周旋不信邪,摘下挂在脖子?上的员工证,递给他?,凭着仅存的印象说:“我说过会赔你钱的,你拿着这个,当低压了……等我攒够了,你再来找我要?。”
白行樾不免觉得好笑:“也难得你喝多了还?记得这些。”
周旋似懂非懂,静滞了几秒,抬起上半身,凑得更近了,近距离观察他?的眉眼,由衷评价:“有没?有人说过,你长得很好看。”想了想,她补充一句,“睫毛好长,精致得像女孩子?。”
白行樾说:“没?有男人喜欢听?人这么夸。”
“……是吗?”
“难道不是?”
周旋莫名觉得委屈:“可你就是很好看,我说错了吗?”
“没?错。”白行樾没?同她犟,拉过枕头,“你乖乖躺着。”
周旋没?照做,捧着枕头愣愣地看着他?。
白行樾回看她:“又怎么了?”
即便?喝醉了,周旋还?是能感受到他?的细心和体贴,嘟囔一句:“你这么会,肯定交过不少女朋友。”
“哪儿跟哪儿?这就是会了?”
“反正……你比学校里?那些男生都会。”
周旋其实自己也不清楚究竟在说些什?么,白行樾瞧着她的状态,知道她左耳进右耳出,不管她往没?往心里?去,还?是提醒一句:“酒吧那地方鱼龙混杂,要?是应付不过来,趁早抽身,明白么?”
周旋更加茫然,过了一会才说:“可是,酒吧来钱快呀,有很多小?费。”
“小?费重要?还?是名节重要??”
“……小?费。”
白行樾睨她一眼:“以后注意点儿。不是什?么酒都能喝,不是什?么人都能相信。”
周旋说:“你也不能信吗?”
白行樾气笑了:“我是你什?么人,你就信?”
“……你是好人。”
“你觉得是就是。”白行樾说,“那我再多说一句要?是学不会保护自己,就别在那种?地方浑水摸鱼。”
周旋好像懂了,又好像没?懂,扯唇笑了一下。
白行樾问她笑什?么。
周旋思绪迟缓,讷讷地说:“你真的是个好人。”
活了二十几年,第一次有人这么评价他?。
点到即止,白行樾不再多说什?么。他?还?没?到诲人不倦的年纪,不至于操心一样跟一个外人长篇大论,今晚已经算破例。隔天她记不记得这些话,看她自己的造化。
他?没?往下说了,周旋顶上沉默的空挡,自顾自嘟囔个不停,一两个小?时没?间?断过。
她跟他?聊起家里?,从记事?开始细数,一直到现状,毫无隐瞒,全部倾诉出去。白行樾知道,她很爱家人,家人同样很爱她,那个家是她的底气,千金不换。
她拥有的,恰恰是他?缺少且极度渴求的,所以他?愿意耐心听?她讲完这些。
白行樾缺爱,尤其是母爱,这种?感觉已经成了他?的一种?执拗。过往他?钟意的类型都是熟女,年岁比他?大,他?本就早熟,双方势均力敌的同时,他?能从对方那里?得到温暖和母性光辉。他?需要?这种?光辉,几乎已经到了病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