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宋听睡着,谢祤早就给谢砚打了电话,安排的人开着车上山把他们接回去。
宋听被送进医院做身体检查,等醒来以后,天已经大亮。他的手被另一只手握着,十根手指穿插交叠在一起。他侧过脸,看到趴在床边的谢祤。
青年的半张脸埋在臂弯里,沐浴在阳光下的另半张脸透着掩盖不住的疲惫,眼下一圈青黑,以及嘴角处十分抢眼的青紫。
打架了?
宋听安静地看他一会儿。
这些天他想得很清楚,大概真的像许径洲说的那样,他是喜欢谢祤的。虽然每次都口头上说不喜欢,但身体反应没法说谎。他已经刻意忽略过很多次以往那些奇怪的感觉,这一次实在骗不了了。
他没办法不承认,从谢祤背上醒来时,先是觉得安心,后来才想起谢祤骗他的事情。
宋听动了动手指,药效已经完全过去了,他刚一起身,谢祤就惊醒过来了。
两人各怀心事地对视一眼。
谢祤动作小心翼翼得连忙松开宋听的手,局促地起身,问:“觉得哪儿不舒服吗?我去叫医生。”
之后,医生给宋听再检查了一遍,确保没有问题以后才出院。
回家的路上,谢祤去买了早饭,将就着吃完也到家了。
谢祤浑身都不自在,脑子乱得不行,飘飘洒洒猜测了很多,这其中就包括,宋听大概会让他彻底滚出去了。
怀着这样惴惴不安的心情,谢祤跟在宋听后面,走进公寓。
“你进来,我们谈谈。”宋听握着门把手,一边换鞋,一边说。
“……好。”
客厅里被明艳的阳光照得透亮,宋听先去浴室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才擦着头发出去。
谢祤在板凳上正襟危坐,交叉着放在桌上的两只手,大拇指正十分不安得绕着打圈转。一看人出来了,只扫了一眼,又急匆匆收回视线。
宋听把毛巾搭在肩膀上,走过去拖开板凳,在谢祤对面坐下。
两个人之间,隔着张桌子,颇有几分谈判的意思。
谢祤闭口不言。
宋听开门见山:“许径洲把你干的那些事情都给我说了。”
闻言,谢祤的心一下就从高处坠到了地面,摔得粉碎。即使他早有了心理准备,也不可避免地觉得痛苦。
他想说,却不知道说什么,也没法解释,因为那些事的的确确是他干出来的。谢祤自以为是,以为能瞒下去,但哪里想得到这么快就遭报应了。
宋听看着他越埋越低的头,说:“你有什么想解释的吗?”
谢祤沉默了一会儿,抬起头,开口想喊宋听“哥哥”,但这两个字就在舌尖徘徊,怎么也说不出来。他自嘲地扯了扯嘴角,哑声道:“没有。”
“我被关起来那段时间,你在做什么?”宋听接着说:“许径洲给我看了你的照片,他说你陪他吃饭。”
谢祤自暴自弃地交代:“对啊,他说陪他吃几顿饭,就放你出来。”
“你就真的陪了?没干别的事?”
谢祤一噎,没吱声。
“我的手机被扔了,你没法追踪到我的位置,就假装答应跟许径洲吃饭,实际趁着许径洲不注意的时候,在他身上安了什么追踪器。或者是在许径洲的那两个保镖身上?”宋听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谢祤对上宋听直白的视线,狼狈地颤了颤睫毛,“一部分吧,我答应跟他吃饭,一方面是怕他对你做什么。另一部分是想看看能找出什么线索。但是许径洲太谨慎,只有往他两个保镖身上下手。”
“那你脸上的伤呢。”
“我到那儿的时候,那两个人守在你房间门口不肯让我进去。”
“你就跟他们打了一架?”
“嗯。”
“还有,我之前看到你下了许径洲的车。”
“因为那时候他跟谢家合作,我刚好在公司,他说送我回来,我就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