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告知你们,有何用处。”徐青仙冷淡道,“飞禽走兽,但凡长了腿都会奔走,莫非她看起来很像个蠢人么。”

“……”

其下一片哗然,好似听到了什么很了不得的事。一人壮着胆子扯嗓道:“大师姐,你一直孤身在外,不问世事,或许有所不知!那徐行根本就不是你的师妹!她是冒名顶替之辈,待在宗门只为窃入万年库,你是被她蒙骗了,还是被她胁迫了?”

“正是如此!你性情单纯,不能轻信小人啊!”

这便是纯粹的胡扯了。徐行能胁迫她一时,能胁迫她三个月么,重伤了还能胁迫,昏迷了照样胁迫,这等魄力只在江湖传闻里昏迷了依旧能抚琴的琴修身上出现过,况且徐行能胁迫徐青仙就已经足够离谱了,难不成还能胁迫九重尊吗?她有这通天的本事,大掌门玄素怎还活着?

只是再离谱的场面话也得有人硬着头皮说。不如说,众人心中皆知,此次审讯只有两个结果

其一,徐青仙承认和叛徒勾结,自请出宗,通缉令不会撤去,从此和穹苍成为敌人,不死不休。

其二,徐青仙下了这个台阶,总之低头服个软,划清界限,至多也就禁足半年,一切便可恢复寻常。

众人都不明白,分明三月前就与小将一同回到穹苍就没有的事,为何非得留在外面不可,就算是为了徐行,难不成有她看着徐行的伤就会好得快一点?就像众人不明白徐行当时为何非要强闯万年库光天化日下叛逃不可,哪怕是犯了大错被玄素逐出宗门,都比自叛要好,至少被逐出宗门的或许有苦衷,不必被针对,也不必日日上街都见得着自己的一排大脸印在通缉令上!

怎么想也只能是,这两人太过自由了。自由到令人摸不着头脑了。

徐青仙不语,其下的争议倒是不曾停过,嘈杂间,又免不了争论到郎无心身上。这方说刺伤长老是重罪,客卿长老也是长老;那方又说此一时彼一时,那时郎无心也不是长老,怎能拿今朝剑斩前朝官,那要是大掌门不慎在这被气死,大师姐继了位,那错的不就是郎无心了;这方又说罪可免去,但总得有些歉疚之情,更何况谁说掌门就能殴打长老了;那方又道大师姐对大掌门都无歉疚之情,还在痴心妄想什么,无人制止,就这么乱糟糟吵成一团,嗓门愈来愈大。

郎无心倒是聪明,明白什么时候该张嘴,什么时候该闭嘴,从头至尾只微微笑着站在侧旁,不发一语,在她身边的好死不死是阎笑寒,正满脸冷汗地试图离她远一点,两只黑白分明的眼睛骨碌碌不断游移,看起来当真命苦极了。

小将被挤得一个趔趄,皱眉道:“干嘛?!”

实在不是他胆子小。上次差点一命呜呼了!阎笑寒弱弱道:“看到她我就心口疼……”

“有点出息!”小将将他往旁边一丢,果断道,“我跟你换个位置。”

阎笑寒被丢到瞿不染旁边,一人一狐短暂地对视一眼,瞿不染漠然地转回视线。他有些尴尬,不由找了个话题:“瞿道友,你说大师姐会怎样决定?”

瞿不染道:“不知。”

“是、是啊。”阎笑寒一脸倒霉相地道,“大师姐此人,行事一向随心所欲,不可捉摸……”

瞿不染寒声道:“否则我怎会在这里。”

阎笑寒:“?”

不是吧,大哥!都三个月了还在生气啊!!又没人拦着你走!莫非你想听到大师姐对你说“对不住是我错了”?别想了!天塌下来都不可能!

重锤杵地之声骤然响起,“当当”响了足足数息,所有人声尽在巨响下湮灭,是鹤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