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年纪小,照大夫的话来说,能不出门,还是尽量不出门,这一趟是去赴宴拜寿的,席间少不得要多呆一会儿,他又惯是个小霸王脾气,寻常在家里头,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可一旦出了门,也不能万事由着他的性子来,孟妩也舍不得叫儿子吃苦,只好把凤哥儿留给金嬷嬷和奶娘带着,自己就带了青墨和云裳前去。

孟妩和解芙要来给文家老太太祝寿,这可是件大事儿。好在孟妩和文家都没声张,等她出现在崆山郡城门之外,那些人家才得了消息,可现在帖子该回也回了,再想反悔说要去,也是来不及了,那些错过了的人家只懊恼得直跺脚,可又实在是拉不下脸来做那不请上门的事儿,只得吩咐下人们在原先的礼品上再加几成。

那些原本就要赴宴的人家倒是乐呵坏了,能和孟妩说上几句话那自然是极好的,最好啊,再借机讨她几分欢心,到时候两家常来常往,这人情往来一做足了,有孟妩帮他们在中间穿线说话,往后有什么要求人裴晏的,可就容易多了。

退一万步来说,就算不能得了孟妩青眼,那和文家打好打好关系,也是应该的不是?

也不知道这文家是走了什么狗屎运道,一大家子原本都已经没落了,文家大小姐嫁的那个福斌更是牵扯进了陆深的案子里,如今自己还一身腥臊呢,谁想到,突然就和裴晏孟妩夫妻两个攀上了关系!

外头的纷乱慌张,孟妩和解芙是不知道的,就算知道了,也不会往心里头去。

马车平稳又快速的进了城门,孟妩将车帘子掀起一条缝,唇角往上提起,心情很好的看着外面的、全然不同于京城风貌的热闹街市。

崆山郡更靠近边关,从东门出去,再往南走半个时辰,就是浅溪郡。这儿的民风,也更酷似关外,不论当地百姓的衣着打扮,亦或者是饮食风俗,都和岳城那边不大一样,和京城,就更不一样了。

上一回她就没出过京城,对这边关风景,自然是一无所知的,嫁人之前,她倒是和表姐扮做过男子,偷偷去城隍庙会上玩儿过一次,再之后,东宫出了事,孟家岌岌可危,她的婚事就这么被那道圣旨给绑定了,后头的那段日子,她虽活着,却和死了没什么分别。

宋国公府后院里那座又小又偏的破院子,就这么成了她后半辈子的归宿,一直到中毒身死的那一刻,她也依旧被锁在那深深庭院里,从来没看过什么广阔的风景。

对了,也不知道她死了以后,裴晏如何了?沈欢被抓出来了吗?还有宋国公府那些人,没了自己这个拖累似的“老太太”,他们过得怎么样了?

她从回来以后,便极少想起在宋国公府的那段日子,要说不恨他们,那是不可能的,但这辈子,宋祁还活的好好儿的,宋贵妃在宫里头如鱼得水,宋老夫人的身子骨也健朗非常,国公府的大权没有旁落到二房三房头上,那个折磨她、害死她的继子,如今都不知道在哪呢,她这份恨意找不到发泄之人,也只能抛开了。

就像张天师所说的,过去已经成为过去,要注重当下,才能不枉费她重生一场。

当下,她该注重的,是裴晏,是凤哥儿,是阿爹阿娘,哥哥嫂嫂.......

解芙从一侧伸过脑袋,也跟着一道探头看外面,时不时的惊叹出声,“孟姐姐,你看,那是什么?烤肉能串成那么大的一串儿?这东西拿着在街上直接吃吗?不会脏了脸吗?”

“那是这边的传统,若姐儿说过几次,浅溪郡和北地郡,都是这样的。那都是给行商和赶路的脚夫吃的,不在乎脏不脏,只在乎能不能吃饱。”孟妩从过去的记忆中回过神来,笑着指了指外头一排排琳琅错落的屋子,“喏,那边,都是卖各种皮料子的店,崆山郡背靠崆山,当地百姓,也都是靠山吃山,皮料子多是从猎户们手上买的,一般是按斤收购。”

“孟姐姐真厉害,真是见多识广!”解芙雀跃地道,她虽来了北地十三郡,可对这边的风俗却是一无所知的。

“是百晓生说给我听的,他去过的地方多,知道的东西,自然也多。等以后空下来,咱们来崆山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