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天福闻言住了脚,上下打量永安一遍道,“却是在哪里学了些本事来,竟能知道昨夜里发生的事?”
永安讪讪的道,“今早夫人房里的丫头出来端热汤,因此上小的知晓了些昨夜里的事。”
“原来如此……”沈天做出恍然的样子,其实在他心中刚刚听到小厮永安的话时,便猜到一定是娘亲房里的丫头将这事传出来的。现今这小厮永安这样问,一定是他还有甚话要和自己说。
果然还没等他问出口,那小厮永安便上前一步低声接着说,“爹,其实您也无须太烦心。若您真的有心于那兰香姐姐,小的倒有一个法子可以既让爹称心如意,也不违了夫人的意思。”
“哦,你有甚好主意快些说来,若是能成,我必重重赏你。”沈天福赶忙说道。
于是小厮永安便附耳上来,在沈天福耳边如此如此一说,说得沈天福喜形于色。连声称赞小厮永安好主意。说完,便打发小厮兴儿今日不用跟随自回宅去,却让小厮永安同自己一起去绸缎铺中,开了箱子,拿了银子。依旧是永安牵马,主仆二人迤逦往那春花院中来。
进到院中后,老鸨王氏迎着,让院中丫头安座拜茶。沈天福坐定后,便说,“还请妈妈让兰香姐姐来见上一见。”
老鸨王氏却有些焦躁得说道,“自一月前,女儿染病在身,卧床不起,看看已是病势沉重。昨日请了胡太医来瞧了瞧,竟说是染上了时疫。这可怎生得了?我这院中,来的子弟孤老非富即贵,她若是殁在了这院中,可不是晦气的紧么。”
沈天福一听不由得大吃一惊,连声问,“妈妈,你可是说得真话?”
“我骗你则甚?眼看着一棵摇钱树就这么折了,我这心啊痛得……”老鸨王氏抚着心口,一脸的痛色。
想起兰香一月前与自己分手时还是那般身体康健,为何一月后却是将赴黄泉?沈天福总觉得这其中有些蹊跷。但想到那老鸨王氏是何等精明之人,想来她这样说也是有凭据。这样想下来,沈天福便觉得心中一阵忐忑伤怀。
“妈妈,你可否领我去见见兰香姐姐?”沈天福面上带些沉痛之色的问道。
老鸨王氏一听便立刻摆手道,“她染的是时疫,沈公子切不可去她房中。我这里正寻人入夜后要将她从这里抬了出去,任其自生自灭哩。”
在一旁伺立的小厮永安听后便对那老鸨王氏说,“妈妈,小的多一句嘴,那兰香姐姐好歹在这院中许多年,也为你挣下不少银子,你若是将她抬出去任她自生自灭,可不是让她速死么?”
老鸨王氏闻言颇为不悦的瞪了一眼永安道,“如今这世道,活人都管顾不来,哪里能管她一个将死之人?”
沈天福听了老鸨王氏的这番话,眼中几乎要落下泪来,好容易忍住,便说,“妈妈,我与兰香姐姐往日有些情意,如今不料她将赴黄泉。看往日情分上,我情愿找些人手来将她抬出去,替她料理后事……”
老鸨王氏原本正为兰香的事着恼,如今听沈天福这么一说,自然高兴,便赶忙接话道,“如此甚好,老身在这里知谢沈公子了。但不知沈公子何时来将她抬出去?”
沈天福略思索了下便说,“待入夜后我雇些人来抬她,这里我先去为她准备下棺木衣服等物。”
话毕,脸上颇带些悲伤之色的与小厮永安一起出了春花院。老鸨王氏在后一路送出来,嘴中不停的念叨,“沈公子可千万要来呀……”
出了门后,小厮永安便问,“爹,你可是真的要将那兰香姐姐接出来么,如今她可是将死之人……”
沈天福闻言狠狠的在小厮永安头上一个暴栗敲下去,口中斥骂道,“正因为她是将死之人,我才要接她。你速速去到新开的生药铺中,将那里头空着的阁楼命人打扫出来,买些箱笼家伙并床榻帐幔。我要将她接了来,寻这临安府内最有名的郎中先生替她诊治,就算瞧不好病,也要多活一日是一日。”
小厮永安捂着头连声呼痛的一径去了。这里沈天福才慢慢的骑着马一路悲伤不已先到自家绸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