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 姚温玉答道:“英雄难过美人关,权光帝英年早逝,为等待庆梓皇后放弃了轮回。”
“他等到了吗?”
姚温玉摇头:“庆梓皇后并未出现在奈何,孟婆殿也未曾传出她成仙的消息,许是投胎为人了吧。”
乔天涯在下摆的遮挡下,伸手握紧姚温玉的掌:”英雄难过美人关,还好你等到了。“
姚温玉带笑的眼睛像两弯明月:”我怎么看松月跟美人二字毫无干系?“
“嫌弃我?” 乔天涯捏捏他的掌心:“无妨,元琢是英雄就成。”
姚温玉说:“乔公子过去没少哄姑娘罢。”
乔天涯眉峰一挑:“彼时我倒真想过在阒都娶妻,可全阒都的姑娘都只想嫁璞玉元琢的姚温玉。我一个身无分文的锦衣卫,讨媳妇比不过姚公子倒也罢了,最后竟沦落得跟那阒都的闺秀姐儿们一样,也动了嫁与姚公子的心思。”
这话说的轻佻,姚温玉偏偏喜欢看乔天涯耍嘴皮子,让他忍不住去想象昔日洒脱的乔家郎是否也曾这般不可一世。
乔天涯的手还握着他的,他便拉着乔天涯往前走。
“这是文记坊。”
“文记坊?”
“奈何虽可用冥币换物,最值钱的却是功德。功德可换屋瓦、土地及烛光等重要之物。游魂在奈何做好事可积功德,做坏事则减去功德。功德只得靠前世攒下或在奈何挣得。”
文记坊就是负责记录功德之处。游魂可在文记坊查问自个儿的功德及增减缘由。
想到被自己砸坏的两根柱子,乔天涯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来日方长,我多做点儿好事,定不让元琢失了脸面。”
姚温玉“嗯”了声,又带着乔天涯在果铺买了鲜果,送到孟婆殿去。游魂无法进入孟婆殿,姚温玉只能请门口的阴卫代为转达。书院的姚先生在奈何颇有盛名,想来孟婆收到这份礼,也能消点气。
乔天涯被姚温玉带着,在集市逛了一圈,感慨道:“这地儿除了没有日光,好吃好玩儿的相对少了点,倒也跟人间无异。”
姚温玉点头,问:“松月有无想做之事?”
姚温玉运气好,在书院谋了先生之职,平日做的都是擅长且习惯的事务。乔天涯虽说也是精通琴棋书画的公子哥,却不是能在书案前呆坐数时辰的性子。
乔天涯想了一会儿,说:“奈何可有锻铁工匠?”
姚温玉说“有”,又说:“奈何向来和平,虽非铜墙铁壁,倒也无需用武防身。你真要教,未必有人肯学。”
对于姚温玉马上猜到自己在想什么,乔天涯并不感到惊讶。他的情郎聪明绝顶,前世今生都不是秘密。乔天涯微笑,答道:“防患于未然,无人肯学武防身,我就教他们耍剑作乐,耍着玩儿也能学点皮毛,必要时总能派上用场。”
“我记下了。” 姚温玉应承道。
周围的商铺陆续打烊,姚温玉便带着乔天涯往回走,告诉他明日会拜托书童去请工匠上门。
两人恰好在饭点回到书院,姚温玉大方地领着乔天涯到饭厅吃饭。
不是所有先生都宿在书院,书童们更不会到主桌与先生们一起用饭,因此这个时辰的饭桌上只坐了宁老和另外三位先生。乔天涯对四位先生一一拱手行礼,坐到空位上。他并未主动介绍自己,怕话说得不对,拂了姚温玉面子。
姚温玉知他体贴,说:“这位是乔天涯,字松月,是前世与我出生入死的兄弟,也是我…留在奈何的缘由。”
乔天涯听到前半句,眼神暗了暗,又在句尾恢复光彩。
“哎?怎么是位公子?” 宁老刚拿起筷子又放下:“温玉啊,这…你祖父和老师知道了该作何感想!“
姚温玉说:“祖父和先生皆已仙逝,只好拜托宁老多多担待。情债难还,我前世欠松月许多,只得拿永世来补偿。”
许是姚温玉过于坦然,或是他高尚的品德过于深入人心,宁老和座上三位先生竟无人再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