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了姚元琢的乔松月哪有什么后来?乔天涯在回忆里翻找听回来的消息,不肯定地回答:“多半是搁置了吧。王…萧二怕主子触景伤情,主子又舍不得抹去你的痕迹,没变卖,但也去得不频繁。”

乔天涯和姚温玉都不是沈泽川登基后的臣,这皇帝跟王爷怎么唤都不顺口。左右人都死了,乔天涯便索性换回原始的称呼。

姚温玉知沈泽川惜才,听乔天涯这么一说,有些感动。不知待在这永生永世,还有无机会遇见萧沈二人。

姚温玉微笑,说:“梅宅雅静,少时我经常宿在那儿,所以祖父在梅宅里搁了不少好东西,姚家祖传的书籍也都存放在梅宅书房。”

乔天涯顺着他的话问:“怎舍得卖给萧二?”

“年少无知。”姚温玉眯起眼:“咸德帝驾崩后,人人忙于保命,我心里吵,又觉着梅宅太静了,忽然看清自己不过是个俗人,配不上那恬静的宅院。后来看策安着实想要,便把梅宅让给了他。”

乔天涯又问:“后悔了?”

“追悔莫及。” 姚温玉呵呵一笑,说:“大件的古玩搬回主宅较为费时,我便经常借此回梅宅叨扰,好在策安不介意。”

乔天涯忍俊不禁,伸手捏住姚温玉额边散落的发,在指尖磨着:“旁人都以为姚小公子是人畜无害的兔子,没想到心机多着呢。”

姚温玉居然不反驳:“在人间待的时间太短,英雄无用武之地。”

“现下咱们也只剩下时间了,元琢不妨把小心机都用在我身上。”

“好。” 姚温玉不再让他把玩头发,听着风声,把乔天涯的手握紧:“该给松月寻把好琴。”

月色满轩白,琴声宜夜阑。飗飗青丝上,静听松风寒。

姚温玉不知乔天涯的爱琴已断在冬夜的雪地里,只记着这人喜欢弹琴。

乔天涯的心像被姚温玉抓紧的手,他用力回握,答道:“我明日到集市找点寻常槐木就好。”

乔松月竟然还会斫琴,姚温玉心想,这人可真是深藏不露。

姚温玉想起读过的书,问乔天涯:“自古好琴皆是杉木琴…”

乔天涯答道:“奈何这个地方虽无日光,却有不少树,可惜多是槐木,杉木这种上等木材怕是寻不着。无妨,琴嘛,重技不重材。”

姚温玉思考片刻,说寻着杉木并非不可能。他没多作解释,只让乔天涯给他两日时间。

夜已深,两人绕着书院走两圈,说的都是无关紧要的琐事,慢慢走回房中,一起洗漱,一同歇息,一夜无梦。

翌日课后,姚温玉到文记坊用五百功德换了书院附近一座小宅院。姚温玉曾与这座宅院的主人见过数面,也曾到访数次,提前知道了宅院主人有意出售。

姚温玉眼光好,这座宅院隐藏在书院旁的巷子深处,布置雅致,又因远离集市而幽静宜人。

乔天涯没有多少功德可让他随意挥霍,便把买宅子这事儿全权交由姚温玉决定。

姚温玉在外头看宅子的时候,乔天涯在书院前厅与铁匠会面,然后窝在姚温玉卧房内画了一天兵器图纸。

姚温玉换回来的宅院东西还挺齐全,无需再添置什么物品,但姚温玉回到书院已是酉时。姚温玉洗净双手,走到乔天涯背后,看他作画。乔天涯察觉到了他的气息,开口道:“元琢辛苦。”

姚温玉微笑,坐到桌边的小凳上:“怎么画的都是暗器?”

乔天涯把飞镖画好,说:“奈何黑暗,小鬼狡诈,如此环境,暗器最有用。”

他话锋一转,又问:“宅院选得如何?”

姚温玉盯着图纸,道:“我俩明日过去打扫修葺,后日便可入住。奈何寸土黄金,不比府君的宅子,松月莫要嫌弃。”

乔天涯把图纸叠好放到桌边:“我一分功德没花,白赚的宅院呢,哪敢嫌弃。”

姚温玉又说:“还给你捎了礼,明日到宅院看看。”

两个人忙了一日,草草洗漱用饭后便躺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