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容许昭明彻夜留宿,容许他随意出入主院,噬心毒发失去理智的时候,除了何清溪她只允许他陪在她身边。

十年里,她没有别人。

李燕宁说:“我要娶亲了。”

“往后别再让我听到这种话。”

十年了,浓情转淡,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何清溪在心底感慨了一声,回了一句:“……是。”

她又问:“王爷是看上了哪家的公子?”

李燕宁没有再答她,针灸已经结束,她坐起来整理了衣裳,起身就往外走。

回了她的居所,屋檐上飞下来一只小巧的信鸽,她抬起手,那鸽子便稳稳落在她的手背上。

那信鸽头顶有一羽红毛,是昭明从小养大的,取名叫丹顶,和他很亲,只为他送信。

李燕宁从鸽脚上取下纸条,丹顶扑腾着翅膀,又飞回屋檐上,静静地立着。

李燕宁缓缓打开那张卷起来的纸条,昭明的字是她教的,他十二岁才开始识字,这方面天赋恼人,再加上李燕宁这个不怎么关心他的功课的老师,他的字一笔一划,如同稚童,但好歹端正,不难辨认。

他用小羊豪在小小的纸条上半部分挤挤挨挨地写:“立春了,落霞山下有迎春花开。”

纸条下半截被贴上了一朵黄色的小花瓣。

第216章 女尊之君夺臣妻的臣7

李燕宁看了那张纸条好一会儿,又把它卷起来,捏在手中。

她站在丹顶立足的瓦片下方,长长的长廊只她一人,廊下流水淙淙,锦鲤游动,远处庭院里铺满了石砖,曾经栽种着的名贵花草,早已悉数死在她听见先皇遗诏的那一日。

安王府里没有迎春花,她的一生还陷在寒冬里。

先皇赐给她的那株绿牡丹,她曾小心呵护,视若珍宝,但后来也是她,把它断头斩下。

李燕宁握紧了手,小小的纸条在手心里被掐成一团。

没有谁是离不得谁的。

长袖扬起,那团小小的纸被抛入水中,沉下去一点点,很快浸湿,又漂浮上来。

李燕宁看也未看,大步离开。

在她身后,丹顶从屋檐上飞下,尖喙叼起水面上那一小团,翅膀扑乱涟漪,又飞向高空。

公仪笙在护国公府的宴会上幕离系带断裂的事有了窦若竹的介入,真相很快大白,那个侍臣被窦家的侍卫押送回丞相府,窦若竹亲自登门,向公仪徽诉说了宴会上的情况。

那侍臣倒还嘴硬,始终不愿供出幕后主使,他是公仪徽亲自挑选去公仪笙身边的,如今却出了这样大的篓子,当着窦若竹一个小辈的面,公仪徽觉得自己的威信被狠狠打了一巴掌。

那个侍臣不说,她也猜得出来,这样处心积虑要害公仪笙的,除了张氏,还能有谁?

她这些年对他太过纵容了,他竟然敢不听她的话,把手伸得这样长。

送走窦若竹后,公仪徽站在丞相府门前,脸色冰冷地吩咐管家:“让张氏在小佛堂里跪着抄经反省,没我的命令,不准踏出小佛堂一步。”

“还有公仪萧,也给我禁足!”

她发落了两人,又重新选了人送去公仪笙的院子,似乎是为了表达对这个因她常年忽视而遭继父迫害的儿子的歉意,她一连几日派人往公仪笙那边送去许多东西。

奉书看着被捧进屋里的一盘盘绸缎和珠宝,面上是掩不住的喜色,待人都走了,他凑到公仪笙身边:“公子,安王可真是咱们的福星啊!”

“若不是她……”

“好了,”公仪笙并不似奉书那般高兴,相反,他心中烦乱,“母亲禁了张氏父子的足,却也同样让我不要再出去赴宴,你知道是为什么?”

奉书不明所以,“公子不是也不愿去参加那些宴会吗?这不是好事吗?”

“我不愿是因为我觉得此举于参加大选无用,但母亲认为有用,她肯悉心为我安排,便证明她为我用心,”公仪笙看着托盘中的光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