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考后考生的肢体便不能随意探出墙体之外,不能说话,不能有可疑的举动……至少两天两夜关在这小小号舍内,吃喝拉撒都在尺寸之间解决,水和蜡烛都要算着用,大热天不能洗澡,人都油腻腻的,哪儿来的体面?
若不走运,很可能正在上厕所的时候巡考官就过来了,这个时候还不能躲,一躲就显得心虚:有什么不能见人的呢,你是不是想舞弊?
并非人人答题都像秦放鹤这么快,白天时间不够,少不得夜里挑灯,初九当晚,就有几名考生因种种失误引发小规模火灾,有烧了自己的,还有烧了卷子的……
类似的事情就像现代高考忘带准考证,听上去简直匪夷所思,可确实每一届都有,还不少。
抬头就是光秃秃灰溜溜的墙壁,时间的流速突然变得不可估测,饶是秦放鹤这种经历大考小考无数的,初十早上睁开眼时,也颇有种恍如隔世之感。
不像考试,更像是犯了错的关禁闭。
但凡心理素质差点儿的,多来几次,人都能崩溃了。
他忽然理解了当年孔姿清等人的憔悴。
这是真遭罪。
卯时过半,即清早六点,贡院开始鸣放号炮并奏乐,宣布考试结束。
巡考官开始在各号舍之间不间断走动,已经答完的考生现在就可以交卷,在大门后等候出场。没答完的,也可以继续答题,直至太阳落山。
在号舍内憋了两三天,期间不知多少次汗流浃背,秦放鹤低头都能闻见自己身上散发的馊味儿。
他把所有的卷子最后检查一遍,连同草稿纸一起抱着,准备交卷。
不多时,巡考官过来,秦放鹤抬手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