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猛用力往地上啐了一口,“他娘的,不干人事!”

秦山后知后觉,悚然一惊,“哥,这是劫道的?!”

以前只听别人说过,没想到还真遇上了!

秦海漫不经心嗯了声,又往后瞄了眼,果然见那两人又摸回去,重新埋伏起来。

秦山也跟着看,越想越后怕,怕完了又气,摸出弹弓恨声道:“咱们就这么放过他们了?要不然报官吧!”

瞧这个样子,根本就没想改过,后头必然有人受害!

“你以为没人报官?”秦海淡淡道,“他们只要财物,并不害人性命,即便报官也只打几个板子、关几个月,到时候就又放出来……”

这一带百姓的日子比白云村更苦,好些地方都是整个村子团伙作案,若下去同他们纠缠,保不齐就引来一群人的报复。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这些人发起疯来,正经人家如何招架得住?

至于报官,几个人进去,又有其他村民填上,根本断不了。

惹急了,他们还会把村里的老头儿老太太推出来顶罪,依据大禄律法,七十以上者犯法重从轻,轻从无……

因一直小打小闹,打了打了,关也关了,杀又杀不得,官府也拿他们没法子。

因劫道的插曲,秦山终于正视起此次出行的艰难,不再打闹玩笑,开始与两个哥哥打配合,或帮忙赶车,或警惕四周。

坐车人不累,牛却需要休息,快到日头正中时,秦海就寻了一条小河沟饮牛。

秦放鹤下来活动手脚,“大哥,路上多艰险,不如你们权且留下,六月同我们一起回吧。“

人家是为送自己来的,若返程时出点什么事,只叫他余生难安。

秦海笑笑,“不打紧,我们粮店有相熟的,这些日子也有从府城往回走的,我跟猛子同他们一道就行。况且店里有活儿,掌柜的厚道准假,我却不好出来太久。”

秦放鹤应下,又说:“若找得到也便罢了,若不凑巧,

只管住下。”

多两个人,若齐振业不在意,自然大家住在一处最好。若不方便,自己这趟出门也带足了银子,足够秦海和秦猛找屋子住两个月的。

秦海笑着应了。

他家里有媳妇孩子,自然更比旁人更谨慎些。

秦猛起锅烧水,将带来的干粮热了热,那头秦山却“嗖”一下射出去一枚石子,紧跟着人也冲出去,不多时,满脸兴奋地拎着一只兔子回来。

秦放鹤等人上前看时,见那枚石子深深嵌入兔子脖颈中,半边骨头都碎了,便都夸赞起来。

别的不说,秦山这一手弹弓的本事属实了得,力道大、准头足,村中老人也夸的。

“正好烤了吃,”秦山嘿嘿一笑,麻利地就着水沟剥皮洗肉,又去远处将内脏杂碎等掩埋了,“可惜出门在外,不然留下皮子也好。”

天气渐热,新鲜皮子来不及硝制,很快就会腐烂,只得舍弃。

兔子不大,每个人也就吃几口解解馋,但肚里有了新鲜油水,便都高兴起来。

下午紧赶慢赶,终于在天黑前找到一家路边客栈。

客栈是一对老夫妇开的,小小几间房屋连着自家住处,只有通铺,却也干净。

没什么正经饭菜,倒有两样自家包的荤素包子,秦放鹤做主要了许多。

秦海却不许他立刻吃,先叫秦猛吃了两个,约莫一炷香后,确认没下药,这才开动。

出门在外,需得打起一百个小心,越是不起眼的老病残和柔弱女子越要警惕。

见秦放鹤有些不好意思,秦猛豪爽笑道:“十一郎你是读书人,自然与咱们不同,况且我先吃,你们看着,还占便宜了呢!”

秦山年纪小,又是伴读,十一郎日常要用,自然不能做这个。

而秦海认路,人也老成熟练,少他不得。

故而出门前秦猛早就认清了自己的定位:肉盾。

此情此景,秦放鹤也不知该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