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口发酸,有些要松动了,却陡然听到她那句“没来得及顾惜你”,浑身的倒刺立马就长起来了。

他垂下眼,木然道:“祖母都在看顾堂姊,从小到大都是,自然没空理我。”

老媪给他重新扎好发,眼见着他面无愉色,站起来就要朝外走时,突然开口叫住了他。

“十三郎。”

占摇光停了脚步,却依旧没有转过身来。

“这世上大凡儿女众多者,皆难平衡其中。玉衡是阿婆第一个带在身边的孩子,又是未来的族长,肩有重任,阿婆不免多看顾着急她一些。”

占摇光抿了抿唇,良久才道:“我很早就知道了,阿婆不用刻意剖白给我听。”

少年的字音很轻,像被风吹卷进来的,再有一阵风,仿佛就要弥散而去。

老媪不顾他神色,继续说:“长久以来,阿婆夙夜难寐,不知道要如何向你解释。仔细想想,眼下这样就很好,很多事情,矫饰是无所用的。”

占摇光身形不动,手掌却紧握成拳。

虽则他早猜出来祖母区分对待他和堂姊,但亲口听她承认,滋味还是涩苦难言的。

老媪拄杖站在少年身后,视线下扫,落在他指骨泛白的手上。

她落手到他腕上,感受到少年要挣开,却并未如他的意,反而用力握住了,恍惚中仿佛还往他手心塞了什么物什。

占摇光觑目去看,不由一怔

那仿佛是祖母要给大历皇帝的和表,字角隐隐提到要将他送到长安沐天子恩德,唯愿天子垂惜,许他姻约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