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芙循着这道熟悉的声音看去,突地哼出一声笑。

刚才的李桥她不敢确认,可这人,她却绝不会认错。

正是她那位还未销掉婚约的未婚夫梁之衍无疑。

李桥是宗室边缘,故而梁之衍并不识得,便是知道了,也未必惧他郡王身份。

毕竟他年少登科,前途光明,而李桥只空有个郡王名头,实则手中无有半点实权。往后数二十年,还未见得谁要巴着谁过活。

得一名妓作红颜这种韵事,他也想与李桥争上一争。

“梁兄”

梁之衍忽略了同伴的叫唤,径直走到台前,正对着郗云竹敛衽揖礼。

他连纸笔也不用,直接出声接道:“愿结如意藤,颗颗寄相思。”

舒芙细眉微蹙,隐约觉得这句诗有些怪异,却细究不住,只好将其暂时压在心底,继续朝楼下看去。

梁之衍话毕,全场寂了一寂,随即有人叫嚷:“兄台这对的什么?连最基本的对仗都不工整了,也好意思凑云竹小姐的热闹。”

话音一落,又引起一片附和之声。

然而谁也没料到,台上端坐良久的郗云竹突然将扇子却开了。

台下郎君无不瞠目吸气,她却立身起来,视其余众人于无物,只将梁之衍打量了许久,最终朝着他盈盈一拜。

“郎君对得很好,云竹拜服,愿将一身尽托于君。”

围观诸君登时热闹起来,推搡着梁之衍往台上冲,唯有那个和梁之衍同行的书生拽着他袖子急言:“梁兄冲动,你不是说邀我出来是议一议如何挽回舒二姑娘么,怎么又冲动至此来搅和这档子风流事?要是今日这事儿再传出去,叫二姑娘晓得了,那可就当真救无可救了!”

梁之衍早被台上美人吸走全副目光,视线凝在台上不移,口中胡乱答着:“什么救无可救?我今日要对这事视若无睹那才叫救无可救!

“你没觉出来么,云竹小姐让我们和诗是为了什么?表面上看,她是要择一个如意郎君,实则是在婉拒那些膏梁纨绔,只有我这般的郎君才与她相配!我就此走了才叫罔顾佳人一番心意!”

“至于阿芙……”提到舒芙,他才目露片刻迟疑,不过很快便被泼天的诱惑冲昏头脑。

“她心中是知我的,便是十个云竹也不足以与她相提并论。别说她现下还不晓得此事,就是晓得了,我也会同她说清楚,我今日待这郗云竹的三二分情谊全凭着云竹的才情同她有些许相似,想来这样她便不会过多怪我。”

请别太纠结什么韵律平仄,以上全是我编的TAT(鞠躬)

第060章 | 0060 五辛盘(四)

话到这里,梁之衍整个人几乎要被人潮裹挟到郗云竹跟前。

却在这时,李桥出声道:“既然这位郎君要做得云竹小姐头名新郎,那喜酒自然不可少了,我送上一卮凝露浆,还请郎君笑纳。”

话落,他拎起桌上盛满香醴的瓠子卮,直接朝对首泼去。

其余郎君受到启发,也纷纷朝梁之衍洒酒,以泄美人被夺之恨。

“你们好无礼!停下,快停下!”梁之衍吓了一跳,慌不迭拿袖遮脸。

照说为了搏美人而被泼酒,也算是韵事一件,放在平时他也生受了,可这几日偏偏不行。

李桥本是三分玩笑三分报复,见梁之衍抵触至此,反而有些好奇了:“不过泼你一些酒水,你做什么忸怩态!”

他伸手去拽梁之衍的袖子,梁之衍挣扎两回,到底身材清瘦,四肢乏力,不抵对方手上力道,被迫掰开了挡住脸的手,脸上的斑驳光景就再也遮不住了。

原是酒水融了他脸上遮盖伤痕的脂粉,露出几道暧昧的鲜红刮痕,正是香积寺回来那日夜里,福儿与他缠绵时不慎留下的。

众人愣了一愣,随即哈哈大笑:“道是什么呢,原来是几道风流疤啊。”

有人冲台上的郗云竹道:“小姐这回可是看走眼了!这可不是个什么清正儿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