遂赶紧好言好语催促，“与我不着了，快呗，省得话憋心里头自个也难受不。”

鹿衡玉白一眼，不底松了口，略带些恹恹道，“今昭，我觉得世态炎凉了些。那沈砚，昔日观尚可，与吾等平辈相交似副贤兄模样，可如今一朝升迁便大不相同，目中无人，对人爱答不理，与从前完全两副嘴脸。世情大多如此，虚情假意，趋炎附势，一般无二。”

“不能吧？”陈今昭皱眉，了道，“泊简兄不那般的人。那性子素都冷冷清清的，不熟悉的人瞧似有那么几分目下无尘的意味，但我都熟悉其脾性，知其实个外冷内热的，并非真的目中无人。衡玉，不会错意了，或许只对上官爱答不理的？”

鹿衡玉稍许沉默后，道，“那日我上前恭喜，分明听见，却直接转身走了。”

陈今昭抿了抿唇，沉思几许后，宽慰道，“或许当日有急事，又或许旁的缘故，总不会无缘无故的要与吾等绝交罢。先别瞎，待看看日再。”

“也许吧。”鹿衡玉转向陈今昭，瞪着双眼道，“陈今昭，咱俩可兄弟，比亲兄弟亲，日无论官做哪步，咱俩的情分可不许淡了啊。”

“当然不会了！”陈今昭拍拍胸脯，眯眼笑着保证，“我可以誓的，只要管我喝一日的酒，我一日的酒肉朋友。情分哪能淡呢，不。”

“果真，从嘴里吐不出象牙的，我也，在期待个劲。”

“也，大抵只有嘴巴里能吐出两根白白的象牙。”

两人一路互怼笑着往上书房西配殿的方向去，因为沈砚升调去了詹事府，所以日后授业之事，只由二人负责。

快上书房时，两人敛了面上的嬉闹之色，抱着书卷面色板正的先去了西配殿。

上书房正殿里，临窗远远眺望一幕的姬寅礼，见心情好似与往常并无不同，便也稍稍松懈了心神。知道越清风朗正之人，越见不得污秽之事，尤其般纯粹干净的少年郎，只怕眼里更见不得污物。

怕对方接受不了自身发生的，那般罔顾人伦的秽行，怕对方不去心中那道坎，受打击后会一蹶不振，继学那软弱之人郁郁寡欢，再……若其真走那一步，又于心何忍。

此番见对方谈笑如常，也放心了不少。

刘顺在旁小声道，“陈侍讲两日去了趟牙行，将在永宁胡同租赁的小院给买了下，花银二百八十两。另又让牙行给联系几个泥瓦匠，让五日后的休沐日家里，将那西厢房给修缮出。”

“买下？打在那常住？”眉峰微敛，对那胡同大抵也有些印象，毕竟那夜送人归家时，难免也会朝那方向扫去两眼。印象里，个偏狭逼仄，窄巷深深的破败地。

人住那，未免太委屈了。

“待会授完业，让。”

陈今昭从西偏殿出，刚欲旁边的西配殿吃些茶水歇会，却冷不丁见着殿外专程候着的刘顺。

得知那位千岁召见，第一时间的，此刻青天白日。随后才回神，意识反应太，光天化日之下，西偏殿进学的武官，东偏殿处理公务的朝臣，那位身为人主应不至于如此荒唐。

，有事寻罢。

收敛好心神，随那刘顺了上书房正殿。

殿内依旧燃着沉木香，丝丝缕缕的青烟自镂空香炉盘旋上，淡淡清苦的香气弥漫着整座殿宇。

陈今昭在踏进殿的那一瞬间，明显感上方一道灼灼视线径直落在身上。随着走进大殿，那道视线亦随动，紧随不放。

“上话。”

本欲立在阶前行礼，却没等停步，听见了上座那人温和的语声。遂也只能应，提了官服袍摆，拾级上。

“两日未见，倒清减了许多。”在开口问安前，却先出了声。远远见着倒未曾察觉，如今人近前一看，方发觉张脸儿明显比两日前瘦了。

姬寅礼抬手示意坐，目光却在面上反复的细细打量，片刻都不曾落下。不仅瘦了，原先多少有些红润的好气色也没了，面庞愈发似那通透无暇的白璧，隐约散着些清清泠泠的凉意。

红木圈椅上置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