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1 / 2)

秋夜凉如水,瑟瑟夜风刮落叶盘旋在狭窄的巷道上空。

更夫敲梆子的声音远远传,此时已然戌时了。个时辰,胡同里睡得晚些的人家,点了灯火,一家子人于昏黄的烛光中围坐一些夜话,格外温馨。睡得早些的人家则早早熄了灯,安享个平静安谧的夜晚。

但胡同深处有户人家格外不同,只见那四方小院高悬了数盏灯笼,将整座院子照得亮腾腾的。小院里不时传出人话的声音,男的,女的,老的,少的都有,热闹的紧。

西厢房处搭了个木梯,有人在爬上爬下地递东西,有个人正在屋檐倾斜的瓦垄间回走着,时俯身去木梯处接工具,时又单膝跪着,或摆弄翻动着瓦片,再或抽出腰间别着的瓦刀,颇为熟稔地抹着糯米灰浆补着缝隙。

外出巡视京营回宫时路经此地,便顺道看上一眼的姬寅礼,在揭开车帘望见屋顶上的人影后,却当即沉了脸。

尤其在见屋上那人自那倾斜瓦片上身时,一个脚滑趔趄了下身子,脸色更加难看,漆黑的眸子隐现出了怒意。

“去把给孤叫!”

陈家小院,陈母等人惊呼了声,脸都吓白了。

“没事没事,我时刻注意着呢。”陈今昭摆摆手示意无碍,刚只身有些急,脚下力道才没踩稳。

陈母不放心道,“今昭,差多少啊?要不别弄了,反正西厢房里一时半会的也不急着住,不如等下个休沐日,再请泥瓦匠一趟罢。”

“没剩多少了,不值当再回折腾。”陈今昭拿着瓦刀熟练抹着缝,边挥手道,“一会完事了,娘,也别在耗着了,夜里凉,都去屋里歇着罢。”

今个怕修缮西厢房与给院子铺青砖的活不能同时完工,所以在观望了会泥瓦匠的活计后,自觉已通晓了几分其法,干脆撸了袖子挽了裤腿上帮忙。

后手艺熟练了,索性让一人下去铺青砖,直接顶了人的活计。好在一整日下,除了西厢房的屋檐剩下些许首尾的活计外,其的活都完工了。

“长庚,再递给我递桶糯米灰浆。”

“诶。”

长庚急忙下了梯子,转身要去提地上盛放灰浆的木桶。可刚一转身,却被人惊得睁大了眼睛。

刘顺并未太近前,对着长庚给个了眼神,示意对方莫要惊呼免得惊着人。后挥了挥手,声儿放低道,“让家少爷下吧,别着急,让慢些当心些。”

着又不放心的嘱咐句,“记得在旁护着些。”

因为屋下的光线不比屋顶的亮腾,所以在屋檐上专心抹缝的陈今昭,一时也没注意院内的情形,直待被长庚结巴着叫下时,才终于看清人谁。

面对探花郎那怔懵又无措的模样,刘顺也不多做解释,只无声稍微侧身让开些路。

陈母等人见刘顺的,知道宫中人,不由都提紧了心。陈今昭勉强回头给陈母等人个安抚眼神,走出了院门,随那刘顺沿着巷道一路了胡同口。

一辆朱漆马车无声的停靠在黑暗中。

刚在马车前停了步,隔着锦帘的车厢内,传了道沉抑的声音,“上。”

踩着刘顺搬的马凳上了车,陈今昭轻手撩开锦帘,低眸屏息入。车厢内,高大暗沉的身影端坐着,朱色蟒纹的袍摆垂落在锦缎软垫上,勾勒其上的金线暗纹在壁灯烛光下若隐若现。

“殿下金安。”

姬寅礼的视线从上至下将人打量,脸上沾着灰浆,发上带着草屑,鞋上满泥,腰上别着铁抹子,挽着裤腿露出染脏的小腿骨,双袖也高高撸露出脏的让人目不忍视的胳膊、手……总之,从上至下,都脏的让人没眼看。

“吾竟不知,朝廷命官竟落魄至去做泥瓦匠了。”

撩眼皮看笑,刚才见的惊险一幕,眸里的笑意含着凉,“连请泥瓦匠的银钱都出不了?”

陈今昭忙抬袖请罪,“臣失仪,望殿下恕罪。”

“吾问失仪吗,吾问否出不那请人的银钱。”

“不……臣早些完工,才亲自上阵。”

“以后孤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