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朝臣一时语塞,茫然无措,仿佛失去了主心骨。
最后内阁大学士林同炳站出道:“敢问兖……兖王殿下安在?储君之议,系乎国祚,此等要事,臣等不敢擅专,烦请殿下亲临。”
公孙桓神色稍缓,道:“天子千岁病重,主公言及天家骨肉之情,作为皇叔,自当送亲侄儿最后一程。前主公特意交代,诸公皆为国朝栋梁,相信诸位必能遵循正统与伦理纲常,遴选出有德之贤君。”
林同炳似乎察觉,公孙桓在提及“正统”二字时,语气格外加重。
正当准备指出太子尚在,此时遴选新君不合情理之际,一声悲凉的钟声从东宫沉沉传。
丧钟声,昭告着东宫太子殿下,薨逝了!
顷刻间,殿前的文武百官纷纷朝向东宫所在方位,跪地匍匐,悲怆欲绝,哭声一片。
公孙桓亦向东宫方向跪了下,那些披甲将士则单膝跪地。
“殿下,太子殿下啊”
“太子殿下如斯仁厚,苍天何以不公?”
“殿下匆匆去,留吾等在世间如何自处?”
“太子殿下于心何忍,要先弃老臣去……”
周遭的悲哭声此彼伏,陈今昭隐没众官员中,亦跪地伏身掩面痛哭,心下的悲痛淡淡的有一些,但更多的一种如释重负。
相信不止,在场诸公亦能看,刚才的剑拔弩张之后,局势已初见明朗之迹象。
兖王既摆明车马做贤王,那阖朝官员最后那层遮羞布便可以继续勉强蒙着,事情便也有谈的余地。
譬如此刻,朝臣对太子薨逝的蹊跷闭口不言,对兖王选择不篡位、让阖朝百官得以勉强护住那丝清名予以的回应。
肯先退半步,我自也识趣顺坡下半步,有余地的情况下,没人愿意鱼死网破。官场之中彼此默契的成例。
事情发展至此,陈今昭终于得以喘口气,浑身都松懈下。
大人物的博弈终于初见分晓,余下的官员也劫后余生了。
接下只剩选定新君继位,待尘埃落定,些皇都旧官能彻底从凶险局中逃出生天、活得一命了。
会雨越下越大,直至暴雨滂沱下。
连月紧绷的身心猛一松懈下,整个人有些昏昏沉沉,恨不能趴在冰凉的雨水里昏睡个痛快方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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