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的没有一丝丝提防和忧虑吗?
他就这么笃定那个霸占了他妾室的男人不会再昏庸一次吗?
还是说他们父子已经有了什么协定,所以太子心里很安稳?
不过这么一想,阿妩又觉得,人家都坐在那个位置上了,而且已经坐了十几年,人家当然没有什么好担心的,发愁的是自己呀!
对于太子,阿妩曾经是了解的,但是如今几年过去了,昔日缠绵过的男女终于成为名分上的母子,彼此再也没有什么言语,她觉得这个男人越来越陌生了。
他不再是当年那个热忱炽烈的少年。
当然了,阿妩必须承认自己也变了,富贵滋养了自己的野心,宠爱让自己得陇望蜀,人心不再轻易知足。
不过她又觉得,这也不能怪自己,万一天不假年,景熙帝早早没了,虽说如今的他不会让自己殉葬了,但太子妃当了皇后,她的日子得有多煎熬?
老男人对她自然是疼爱的,会为她安排好,太子也是有良心的,应该会敬重她,但是那又怎么样?
一个没有指望的寡妇,面对太子妃以及英侯府那些女人,也不过如履薄冰地苟活罢了。
想到这种可能阿妩就有些想哭,无论如何她不能让自己沦落到这个地步。
若是真如此,她倒是宁愿殉葬呢!
她这么想着,便见景熙帝和太子正在射箭,太子箭术倒是精进不少,两个人各有胜负,一旁几个小孩子鼓掌叫好,笑声稚嫩可爱。
景熙帝侧首,笑看了一眼太子,颇为欣慰:“墨尧长进不少。”
太子笑道:“谢父皇夸赞,这几年儿臣还算勤勉练习。”
正说着,内监奉上新鲜的果子,是刚才孩子采摘的,内监仔细清洗过,并送上来。
旁边宫娥又捧上巾帕水盆等,给几个孩子洗过,几个孩子开心地吃果子。
景熙帝和太子便站在松树下,笑看着孩子们欢快的样子,也随意地说几句话。
景熙帝问起北方的旱灾可有什么预案,也问起其它几件要紧的朝政。
这几年景熙帝陆续把几件要紧大事交给太子来办,总体来说结果还算满意,此时太子详细地给景熙帝禀报这最近的一桩政事。
景熙帝侧耳倾听着,不过视线一直淡淡地落在远处几个幼童身上。
这么听过后,景熙帝做了点评,指出太子的不足之处,太子自然深以为然,也略解释了。
太子性情良善,这原本是好事,但是关键时候犹豫不决,甚至有些软弱,性情中少了身为帝王应有的锋利和果决。
说直白点,景熙帝认为这个儿子无御下之能,镇不住那满堂朝臣。
这么说话间,两个孩子却因为一些小事争吵了起来,小皇孙哇哇哭起来,女官忙哄着劝说,却无济于事。
小皇孙迈着小腿,哒哒哒地跑过来,竟是抽抽噎噎地找父亲和祖父告状。
他一边告状,一边指着远处的二皇子,委屈地道:“二皇叔非说那是他先看到的!”
太子听得微微皱眉,其实只是一只蚂蚱而已,谁先看到的有什么要紧吗?
他无奈地道:“不管是谁先看到的,二皇叔既愿意让给你,那你谢他便是。”
小皇孙不高兴地跺脚:“可那是允瑾先看到的,不是二皇叔!”
太子:“往日父亲是不是告诉过你,对二皇叔要恭敬谦让,我是怎么教你的,为了这点小事,你竟哭哭啼啼”
他简直不敢相信,这都什么孩子。
景熙帝:“墨尧,在你四岁的时候,你还诸事不懂,动辄哭啼,比起他来有过之而无不及,你又何必对他如此严厉?”
太子:“……”
他很无奈地看了景熙帝一眼,却反驳不得。
景熙帝便弯下腰来,拿出一个物件,却是一个用芦苇编制成的小蜻蜓。
小皇孙一看,眼睛便亮了。
景熙帝对自己这小孙子道:“允瑾,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