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谢闻舟真的忙不忙,倒是常听到丫头们闲聊。
昨日是陪林小姐去逛灯会,亲手做就荷花灯为林晚棠祈福。
今日是为博美人一笑掷千金,包下樊楼,只为了给林小姐庆贺生辰。
明日怕是又有什么新花样。
宁昭倒落得清闲,躲在饮雪斋前的竹子后边,一边饮茶一边看日落,慢慢落下去。
“宁姑娘让我好找,这是主母让我转交给你的。”管家递过来的,正是那通行文牒。
宁昭接过那通行文牒,手微微颤抖,眼眶一下就泛起泪花。
终于,要结束了。
她不用留在这上京城里处处被人踩一头,不用在这谢府如履薄冰。
最重要的是,她可以放过自己了,也放过从前那美好的三年情爱时光。
太阳温暖的余晖落在那张薄薄的通行文牒上,宁昭感受到从未有过的暖意,这是来到这上京城里她第一次觉得温暖。
第二天一早宁昭就去把银两兑换成银票,又将那些珠宝衣裳全部典当,置办了几身简单的行头,方便带的干粮,直到中午才回府。
一进前院,宁昭就看见小厮们正从府外的马车上搬着木箱进来,谢闻舟和林晚棠就站在前院说话,见她回来,齐刷刷的住了嘴。
谢闻舟率先开口,“林将军领命剿匪去了,晚棠说一个人在府上害怕,便搬过来住段时间。谢林两家世代交好,我理应照顾好她。”
宁昭只觉得头疼,其实也不需要和她解释什么。
因为从今日起,他们便没有任何关系了。
宁昭点点头,转身就要走回饮雪斋的路。
林晚棠叫住了她,“对了,待会闻舟哥哥带我去樊楼看戏,昭姐姐可要一同?”
只是宁昭还没来得及拒绝,谢闻舟倒是替她开了口,“不用,她也听不懂那些,在家养伤就行。”
“是的,正如世子所言。”
宁昭不想再多停留,疾步穿过回廊,去往饮雪斋。
饮雪斋里已经收拾得很干净了,就像刚来的时候那样,最后要离开了包袱也不过薄薄一个。
宁昭望着这里,又想到小竹屋,承载着她无数期盼的地方,终究还是和那角落里被人遗忘的古琴一般,落上厚厚的尘埃。
桌子上还放着那枚木簪,一叶小舟的花纹静静的躺在那,宁昭轻轻拿起,又放下。
留在饮雪斋才是这木簪的归宿。
她背起包袱,轻轻掩门,门外竹子依旧挺拔,太阳也依旧,只是她和谢闻舟再也回不去了。
三年前那场滂沱大雨,她在竹门前捡到那个奄奄一息的少年,就像捡到生命中的太阳。
三年后的今天,她无声地离去,就像这太阳从未照耀过一般。
第八章
而在樊楼看戏的另一边。
谢闻舟总觉得心中隐隐不安,脑海里都是中午宁昭入府时手里提着包裹的画面,那种淡漠的眼神他之前从没见到过,他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失去了控制。
一场戏罢,台下众人欢呼,他却提不起精神,就连林晚棠和他说话时,他也听得不是很认真。
谢闻舟自顾自地站起来就往回去的路走,林晚棠不解地拉住他。
“闻舟哥哥,你…怎么了?”
见到满脸担忧的林晚棠,谢闻舟也没力气去哄,只是摆摆手,喃喃道,
“我突然想起来我有点事没办,晚棠你先自己逛逛。”
“闻……”林晚棠还没来得及再多说一句,谢闻舟的身影就消失在了人群里。
林晚棠也不知道自己是哪里惹了他的不快,才让他突然离开,想起他刚刚的反应,又不甚在意地撇了撇嘴。
就算真生气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反正这门亲事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也出不了什么别的岔子。
谢闻舟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一直走到谢府大门,才晃过神来。他迫切地一步两步,而后小跑起来,险些摔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