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踮起脚,伸长脖子,果真瞧见几名弟子将关熠簇拥在中间。
挡在关熠身前的弟子道:“少扣这些冠冕堂皇的帽子。你们不过是怕弄错消息,丢了颜面。又怕泄露出的消息成真,你们担不起责任!”
“你们怕,我们可不怕!为了临关百姓性命,就算丢一丢面子又何妨?我倒宁愿无事发生,丢了这面子!”
他说罢,关熠才拦住弟子:“都是同门,不要与他们争执。”
那弟子哼了一声,用肩膀撞开拦路的弟子,一路走一路高声喊道:“今夜子时,临关或将全城覆灭。请各位道友互相转告,各自斟酌,离开临关。”
看戏的人们已经听了两日宣传,并不惊讶,窃窃私语。
被撞开的弟子冲上来,试图控制宣扬的弟子。
关熠上前阻挡。
双方你推我搡,眼看要打起来。
一名着法袍,气度威严的中年男子喝道:“大庭广众,你们又在闹什么!”
弟子们立时散开。
与关熠打架的弟子道:“黄峰主,昨天您已经说了,不许他在外胡言。他今天却仍仗着他是剑仙弟子,我行我素。”
他白关熠一眼:“也不想想,若魔道当真有本事覆灭整座临关城,哪会那么好心,提前发信告知我们!”
关熠严肃地对黄琰朗道:“黄峰主,人命不是儿戏。”
黄琰朗神态温吞,眼神却凌厉:“关熠,咱们有话回城主府说。都是乙玄道一的弟子,你这般做态,将乙玄道一的颜面置于何地?”
关熠:“我还有事,得待会儿才能回城主府。”
黄琰朗眸光更暗,顾忌关熠师父,还是退让:“其他弟子先随我回去。”
跟随关熠的弟子面有不甘,但在关熠示意下,还是随黄琰朗离开。
莺然听见路边有人道:“今天怎么黄琰朗都亲自出来了?难不成这弟子宣扬的是真的?”
“不会吧,若是真的,黄琰朗怎会不通知我们离开?他担得起害死临关近百万人命的责任吗?”
……
莺然心道什么事,这么严重吗?
在他们的议论纷纷中,关熠向她走来:“这几天我到处找你和妹夫呢,登记册上都看不到你们的名儿,你们住哪儿去了?”
方才他说话时就瞧见她在看戏了。
莺然小声:“我们不方便登记。”
关熠瞄了眼铺里的徐离陵,会意。
莺然也回头看徐离陵,见徐离陵都快将铺子搬空了,忙道:“行了,你别买了!”
徐离陵本也不打算再买,剩下的都太丑。
他应了声,同恩娘子进里间去结账。
关熠:“你们发财了?买这么多?”
莺然但笑不语。
关熠没多问,等徐离陵结完账出来,招呼他和莺然去笑客楼谈话。
莺然走出成衣店时,瞥见恩娘子从里间出来,神态还带着尚未褪去的震惊与痴迷,便知徐离陵定是拿圣魔之物换了衣裳。
莺然没说什么,在去笑客楼的路上,同徐离陵和关熠说起她方才在门口听见的。
她问关熠:“出了什么事吗?”
关熠点头,至笑客楼包间,布下隔音阵,道:“雪飞霜的事,想来你们有所耳闻。”
莺然点头。
徐离陵慢条斯理地为她洗茶碗,倒茶,把菜牌给她。
莺然顾不上点菜:“你来吧。”
徐离陵便点菜。悠闲之态,有种神游天外的清闲与散漫。
关熠说起正事:“前两天,拔狱谷主发来一封信。信上说,他并非平白无故救雪飞霜。他与雪飞霜之间,是一场赌约。”
拔狱谷主……张复弦。
莺然想起先前张复弦也来说过,请她和徐离陵尽快离开临关。
且那日之后,张复弦就不再出现了。
不过徐离陵浑不在意,她便不觉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