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落, 那小娘子遂正身望着新芽,她微微蹙眉, 满面嫌恶道:“你不过是个丫鬟也敢这样与我说话, 打量着什么人都能与我搭上话?你家娘子未曾好生教导你规矩么?我与你家娘子说话,做丫鬟的就莫要插嘴。”@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她本以为梁槐宁是个软柿子, 见她一直不曾吭声,便愈发得寸进尺。
梁槐宁听她越说越不像样子,也不气不恼,反而语气悠悠道:“娘子何必动怒,方才指摘我斤斤计较,不豁达大方,原以为小娘子是个极沉得住气的,看来也不过如此。”
“今日之事,本来也不必闹的这样难堪。我瞧着娘子年纪还轻,年轻气盛,小小年纪便莫要戾气那般重了。”
小娘子偏不听,她趾高气扬地哼了声,愈发气急败坏道:“不用你来指手画脚。今日不过是挑些缎子罢了,真是倒霉的很,竟然碰着这样的人,白白扰了我的好兴致。”
话落,她当即便转过身朝柜台那边去,喋喋不休地与身边丫鬟抱怨起来。
茗雾一副无奈的模样,她扶着梁槐宁的手,不由得道:“奶奶还说她年轻气盛,您与她一般的年纪,她得了好还挑衅,哪里也不兴这样的做派啊?”
梁槐宁笑了笑,恬淡道:“不说了,时候该差不多了。咱们该去谈正经事了。”
榆林街边有一家李记茶坊,因榆林街上都是成衣铺和绸缎铺,平日来逛逛的女眷颇多,若是累了渴了便会光顾这家茶坊,是以生意颇好。
李记茶坊装设清幽典雅,梁槐宁戴上帷帽,人一进去便有店小二迎上来,见她衣饰不俗便知出身不凡,当即便笑吟吟道:“娘子是已有预订雅间,还是小的来替您安排?”
梁槐宁微微颔首,“已预订了,在二楼的雅间水云涧,烦请小二带路。”
店小二爽快应了,当即便引着人上去,梁槐宁还是头一回逛京兆的茶坊,这家李记茶坊雅俗共赏。二楼皆是精心取了名的雅间,说是雅间,其实也不过用层层珠帘围起来的罢了,但是瞧起来错落有致,临窗的水云涧正巧能望见一边的州桥,春日景致颇好,瞧见下头行人生活百态。
水云涧已有一少妇人在此候着,见她二十出头的年纪,圆脸和善,脸上挂着恬淡的笑意。
梁槐宁原先以为是错了,不料那少妇人却迎上来,她笑着道:“是梁娘子吧?我姓何,在信中与娘子您约定好的在李记茶坊会面商谈铺子租赁事宜。这家李记茶坊茶点都颇有名气,我自作主张点了几样,请娘子不要嫌弃。
”
梁槐宁早前先入为主,还以为这成衣铺商人是男子,如今见着是年轻的女子,见她话里又极其客气诚恳,梁槐宁有些惊讶,却不是偏见而是佩服。
时下自也有女子做生意的,但是不多。从古至前朝,女子一直被教导要三从四德,不要抛头露面,只得在家相夫教子。
而本朝开国皇后是巾帼不让须眉,她陪着太祖皇帝征战四方,终于打下这江山,而后颁诏废除前朝女子不得行商的条令,鼓励平民女子自力更生。
然本朝名门望族仍对女子行商抱有些许偏见,士农工商,商人的地位最低,但如今抛头露面做生意的商人行列中不乏出现女子的身影。
梁槐宁笑道:“何娘子忒客气了些。今日是我到的晚了些,这间李记茶坊我还是头一回来,娘子盛情倒让我有些羞赧了,今日便与我请客,娘子莫要推辞。”
话落,那何娘子闻言忙摆了摆手,她道:“怎敢让娘子来请?娘子莫要与我客气,再说这租赁店铺之事,原就是劳烦娘子一同来商榷的。况且今日,我还是有个不情之请,先前欺瞒娘子,特来向娘子赔个不是。”
梁槐宁端起香糖渴水,一时嘴里甜滋滋的,她听到“不是”,不免笑道:“那何娘子不妨仔细说说。”
何娘子仿佛有些为难,可想着今日是打定了主意来的,便正了正神情,娓娓道来:“我原是打江南而来,家里做成衣生意。如今搬来京兆,便想着重操家业。榆林街是京兆有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