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衣铺子街,日常也多是太太、奶奶和小娘子来逛,将店开在这儿是最好不过的。只是如今手头上略有不足,先前信上所说的每个月赁铺子的三十贯钱怕是有些多,一时难以负担起。可我是真心想要开这铺子,又怕娘子觉着我唐突,有欺瞒之意。”
听到这缘故,身后的文煦本能的蹙眉,虽说这位何娘子人面相瞧着和善,但到底非亲非故,如今会做戏的人多了,只怕是个骗子,他便给一边的茗雾使了个眼色。
茗雾会意,当即跪坐在梁槐宁身侧,给她倒茶时递了个眼神,梁槐宁会意,她手上的动作缓了些,何娘子一瞧心又提到了嗓子眼,不免紧张起来。
她语气急促道:“娘子放心,我绝不是有意欺瞒。只是找了这么多铺子,榆林街这一间是最合适的。虽然三十贯钱我一时难以拿出手,可二十贯钱却是能承受的,待成衣铺子开起来,手头上略略宽松了,我一定还小娘子。”
“若是小娘子不信,我可以打欠条。”
梁槐宁轻轻一笑,声音清脆道:“我虽然未曾做过生意,却也知道赊租金是没这个先例的。”
何娘子一愣,面上浮现失望之色。听梁槐宁这样说,她就知道她的心思落空了,她扯了扯嘴角怕自己失态,不料梁槐宁紧接着说
“不过诚如娘子所言,这榆林街上的成衣铺这样多,何娘子的成衣铺有什么出色之处,能够吸引宾客前来?”
何娘子怔怔的,仿佛没想到梁槐宁会这样问。她垂眸思虑了片刻,便缓声道:“我从前是绣娘,家里做成衣铺生意,往来宾客不论预订什么样式,我们都能做。不仅如此,我还会设计衣裳。”
话落,她有些不好意思的从袖口掏出几张草图来,梁槐宁视线落在那几张草图上,不由得眼神一亮。上头都是根据时下流行的款式所设计的,在配色上头很是新颖,草图勾画的很仔细,尤其是衣裳裙摆或是袖口这些细节处都做了花样设计,图样上除了花鸟鱼虫这些较为常见的,还有如意纹,团鹤纹等等。
最后,梁槐宁不经意瞥见她手边的一张帕子上,那显是苏绣,绣工极是细致,针脚平整t,整朵海棠花都活灵活现的,最要紧的是这竟是双面绣,时下双面绣才兴起,但是能绣的人不多,遑论绣的这样好的,这样的好绣工,梁槐宁见过的也没几人能做到了。
说了这么多,梁槐宁都不曾吭声,这下子连何娘子都失望的心灰意冷了,她早知道这法子许是不成,她顿了顿正要说话,不料梁槐宁笑起来柔声道:“你的手艺很好,你方才说如今手头上紧巴,一时拿不出这么些钱。我倒是有个法子,可以免了你的租金,你意下如何?”
何娘子一愣,转而又惊又喜的。可是她知道世上绝对没有这么好的事情,馅饼无端砸下来是要砸死人的,她便小心翼翼道:“娘子请讲。”
梁槐宁将草图整理好,又和声道:“我以入股的法子投到你的成衣铺来。往后,每个月的盈收我需要分得五成利,若不成,则按照每个月最低赁资三十贯钱来算,没有商量的余地。我与你定下半年之期,这半年之内,你若是没法履行,则最后至少需得支付我一百八十贯钱,不论你是否赚到钱,你觉得如何?”
何娘子显然没想到这主意,梁槐宁也知道她需要时间来考虑,便淡声道:“你也不必这么快答复我,毕竟总要好好想清楚的。三日之内,你若是有意此法,便通过中间人去信给我,届时再到这李记茶坊来签租契。”
说完,梁槐宁便站起身来准备离开,才过了一会儿,便听见何娘子步履匆匆走过来,她一改方才的犹豫,眼神变的无比坚定,信誓旦旦道:“不必回去想了,我决定了,娘子说的法子我愿意。人总是要孤注一掷拼一把的,若总是前瞻后顾,便永远处于被动地位,不知道娘子何时有空来签租契?”
“后日,还是在这李记茶坊。”梁槐宁望向她,嘴角笑意愈盛。不知道为何,她望见何娘子眼神中的坚定时,又听她说起这番话,掷地有声,她多多少少能预感此事能成。
俗话说万事开头难,从来做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