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老夫人见她这样知礼,心里愈发称意。
梁槐宁也不打扰长辈们说话了,欠了欠身便告辞离开。
倒是三太太嘴角噙着几分温和的笑意,羡道:“瞧瞧咱们大嫂的慧眼,您房里两个儿媳妇都是个顶个的好。大郎媳妇端庄大气,处事游刃有余,四郎媳妇呢,蕙质兰心,心思玲珑,这都是再好不过的了。我就想着啊,往后我的瓒儿娶妻,也要大嫂您掌掌眼才好。”
大太太闻言,捻着帕子捂起嘴来笑,连齐老夫人都被逗的笑了起来。
梁槐宁回到康宁阁,才歇了一会儿,谢叡珠便“来势汹汹”杀了过来。
她近些时候女红技艺一直在长进,得了大太太好几通夸赞了,只是都说人的烦心事,这个没了就有那个,这不,瞧她嘴角也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不似素常笑的那般没心没肺。
“咱们三娘子这是怎么了?”梁槐宁笑道,她挨着谢叡珠坐下。
谢叡珠双手撑着下颌,叹了一口气道:“四嫂嫂可知道?自那日齐国公府赴宴回来,我昨儿偷听到母亲与身边妈妈说话,说当日齐国公府宴会上好几个夫人太太都觉得我不错,说若是真有不错的亲事倒可以说说。”
“天知道我听到这话时竟然觉着天都要塌了。”谢叡珠愈发愁眉苦脸,念叨道,“以前,我本来还对书里什么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抱着些幻想。可是你瞧瞧,咱们家里起初是二嫂嫂和二哥哥,最开始他们互相看不上眼,可后来好歹有了澄哥儿,眼瞧着一切都要朝好的方向发展了,二哥哥在外头与那丽娘有了首尾,生生毁了这段婚姻。”
“再说长姐,我自幼喜欢跟在长姐屁股后头打转,虽然我记事时长姐都及笄要嫁人了,可在我心里,无人能及得上长姐。她那样聪慧端庄,也要深陷在不足意的宅院里头,婆媳之间,夫妻之间都是难处。所以有时候想想,我做什么非要议亲,非要嫁人呢?难不成这世上就不许小娘子自己一个人过么?”
谢叡珠疯狂输出的这样一番话,倒让梁槐宁从最初神情自在变得慢慢敛了笑意,她开始认真思考起谢叡珠的话来,十分认真道:“许是因为世俗的目光,因为这世道如此,作为闺阁女子仿佛就要受着层层束缚,人人都觉得嫁人生子才是她们的宿命。她们自幼就要被灌输在家从父,出嫁从夫的思想。可是嫁人真的是好事儿么?那些数不尽的难处,对她们而言更是束缚,是狭隘,被圈在后宅内院的只有她们罢了。”
“若是你不愿,没有人可以强迫你。只是一切需得你自己想清楚了,你当真不愿意嫁人,还是害怕错付了真心,往后深陷内宅争斗之中?这件事的答案,可能需要你自己去找寻了。”
梁槐宁轻轻一笑,说的话却是掷地有声。谢叡珠听的怔神,她喃喃道:“我自己,我自己可以么?”
“当然可以。”梁槐宁握着她的手,笑着道,“你的人生把握在自己手里,你往后想要过怎样的日子。有的人即使深陷囹圄中,也能走出一条康庄大道来。你要明白你自己究竟想要的是什么,这一点才是最紧要的。”
梁槐宁言尽于此,她终究只是个十几岁的小娘子,也许如今她只是瞧多了那些负心的事情,因而变得没有了信心,觉得十分灰心。
半晌,谢叡珠调整好了心情,她复重展笑颜,端起香饮子小口喝着,又有些歉疚道:“这些话在我心里藏了些时候了,我从来没和旁人说。可是在嫂嫂跟前,是我第一回直抒胸臆。我总觉得与旁人说,旁人都会觉得我想法怪异,毕竟哪里有不嫁人的娘子啊,可是今日嫂嫂这番话我却听进去了,感触颇多。”
梁槐宁抚了抚她的碎发,笑着道:“日后你有什么心事都可以与嫂嫂说,闷着只会让心情变得糟糕。我最喜欢瞧我们小妹妹笑起来的模样了。”
谢叡珠重重地点了点头。@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开国伯夫人和苏夫人是在三日后上门拜见的,开国伯夫人已经颇为熟悉国公府,苏夫人却是头一回来。
她大概四十出头的年纪,人保养的十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