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什么你能发光能被人敬仰,大家都只爱你,大家只记住你这个巴斯克维尔,而我只能烂死在这片贫瘠的泥土里!”

安雅面目狰狞地怒吼,窗户终于承受不了暴风雨,彻底碎裂,风雨呼啸灌进房里,她的声音越来越尖,想要压过风雨,想要让阿克塞斯听得清清楚楚。

阿克塞斯只是呆立着,他认不出眼前的女人是谁,为什么要假扮成安雅的摸样,对他说出这种恶毒的话?

安雅跳上椅子,用尽全身力气近似尖啸地大吼,要咳出血般,要吼出的每个字眼都淬满毒液:

“我想要什么?我想要你死!我想要你消失在我面前!每次你外出,我都在祈祷你能死在外面!如果诸神仁慈,能让我获得魔力,我第一件做的事,就是驱逐你,把你永远驱逐出冬神山脉,永远都不准回来!”

安雅的灵魂在那一刻沸腾到极致,脸上疯狂的笑容宛如打了个漂亮的胜战。就算站在椅子上摇摇欲坠,她也觉得自己站在了世界之巅,她战胜暴风、战胜了她的丈夫,她甚至期待起阿克塞斯的反击,她已经准备好迎接,并再一次像战士一样回击,哪怕要用生命作为代价。

可阿克塞斯没有攻击她。

这个听到妻子希望他去死的男人,没有愤怒、没有悲伤。

他只是像个做错事的孩子站在那儿,彷徨无措,难以理解眼前发生的事。

他的眼神,戳破了安雅膨胀的假梦。她不是胜利者,她只是一个输给心中魔鬼的丑陋怪物。

安雅泄了所有力气,重重从椅子摔落,她希望自己能像玻璃雕像一样,碎裂成千万片,可她没有,她无法逃离,沉重的肉体伏在地板,痛哭流涕。

这时她才发现,窗户没有破,外面风平浪静,根本没有暴风雨。

可这个华美的房间却像是经历了暴风雨的废墟。

死寂、斑驳、荒芜、毫无生机。

他们两夫妻之间,毫无生机。

安雅泣不成声,也抬不起头,只能看到那双刻有恶犬暗纹的黑色鹿皮靴子,缓慢地、转身离开这个房间。

她哭了一整夜,门外的阿克塞斯也站了一整夜。

长廊尾端的窗似乎没有关上,夜露和幽雾弥漫进来,长廊、画幅、鲜花变得灰灰蓝蓝,朦朦胧胧,像海面船舱小窗荡开一涟又一涟的光,无穷无尽的哀恻在摇晃。

久久,阿克塞斯才发现脚踝在微微刺痛。

刚刚床架碎裂时,有块木片划破他的脚踝,深深嵌了进去。

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伤口。可现在,那个伤口让阿克塞斯痛得无法动弹,痛得想弯腰,痛得想流泪。

世人都说阿克塞斯强大、坚韧、无所畏惧,连“阿喀琉斯之踝”都不会存在。

他们都错了,他当然有“阿喀琉斯之踝”。

他的“阿喀琉斯之踝”,是安雅。

这个世上能伤到他的,只有安雅。

----

写这章的BGM是那首bye ? bye ? baby ? blue。

应该说写他们两夫妻冲突时都是听着这首歌写的。

0161 第一百四十五章 受刑

学校唯二的女教授在一夕之间消失。

没有书面通告,没有口头宣布,学生们走进教室,看到讲台上的新教授时,全都面面相觑。

食堂的教师座位见不到两个女教授,就连她们的寝室都已经人去楼空。有人通过门缝偷瞄,说天花板的紫藤花已经凋零,不复存在,魔法史教授的寝室门缝总会散出的冬雪玫瑰香气也消失了。

大部分的教授一头雾水,知晓内情的光头教授和加文教授三缄其口,教师会议上,巴斯克维尔教授没有作出一句解释,仿佛两位女教授从未存在过。

无人敢质疑,除了阿多教授。

安雅已经消失一周,他找上阿克塞斯,开口就是安雅到底在哪里。

阿克塞斯的神情比平日还要冷漠,他背对阿多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