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喷涌的反骨、躁动、怨恨,似乎都随着孕吐,一起呕出了她的身体。她变得安静乖顺,就算眼底的忧愁依然萦绕不去,但她没再提过墨菲,或是说些会惹阿克塞斯生气的话。

她脱下幽灵似的白裙,穿起颜色柔和的衣裙,水绿、丁香紫、裸粉、鹅卵黄。那头天鹅绒似的黑卷发挽在耳后,披散及腰,整个人散发着一种母性的美丽。

有时阿克塞斯还会看到她摸着肚子喃喃自语,像在和宝宝小心翼翼地打招呼。

老师说过,孩子是诸神赐给他最好的礼物,阿克塞斯在今日终于明白这句话的含义。

她也跟他一样,在期待这个孩子吧?

那天之后,阿克塞斯离家时,安雅终于能独自踏出房门。

安雅吃饱后会在走廊散步。她现在一有机会就会多走动。

三只手套紧紧跟在她的身后,画像里人物的眼睛也在跟着她横移,它们是阿克塞斯的爪牙和眼睛。

安雅面色如常,彷佛没有发现,走得累了,她就会坐在起居室的壁炉边取暖,笨拙地织起小婴儿的毛衣,三只手套环绕周围,捧来热茶和点心,帮女主人拢好披肩,或是帮忙卷线。

镜子里恬静温馨的这一幕,触碰了阿克塞斯心中最柔软的地方。

他抚摸镜中的安雅,从未如此期盼未来的日子,有安雅有宝宝的日子。

在塞尔塞娅岛上,他们一家三口会平稳幸福地生活下去,不会再有人打扰。

与此同时,安雅关上厕所的门。

这里是洋房唯一不会被监视的地方。

她完全不见恬淡的模样,急切撩起裙摆脱下里面的内裤。

在见到内裤的样子后,安雅头晕目眩,差点站不住脚,为什么偏偏要在这个时候?

三分钟后,她坐回起居室的摇椅上,手套们在收拾茶壶和碗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