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车,提前等候的采薇上来嘘寒问暖,冯涛停了车,一行人拥簇着你往里走。董北山拉着你的手,示意你跟着他堂嫂,叫了一声堂哥又叫了堂嫂。进了门发现小院里还盘了正经地道的火炕。
董北山的堂嫂约莫五十岁,让你上了炕头歪着,给你介绍:“小妤呀,这火炕好,在这上面睡一睡什么寒气都没了,还干净,有专门的烟道,一点儿灰都没有。”采薇也说:“嫂子,知道你跟大哥要来,这屋提前好几天就烧上炕了。”
你左右看看屋里窗明几净,与客厅用珠帘隔开,箱柜擦得一尘不染,窗下还特意摆着个脸盆架,上面放着印了喜鹊呈祥的搪瓷盆,是别有乡野淳朴天然的风味。你知道这是做民俗生意特地为取个野趣,也没有一定要娇气地睡床,反而有几分喜欢。
你笑:“堂嫂,这里让我想起我小时候去姥姥家,感觉可亲了。”
董北山的堂嫂听了你这句话,自然也欢喜,说,“你们天天在市里待着,人都待得虚了,该多出去走动走动,明儿早起,你跟着嫂子出去溜达一圈,赶赶早市儿。”
堂哥亲自切了瓜端过来:“尝尝这瓜,大棚种出来的,味儿老正了。”
董北山进屋瞧了你们一眼,也吃了两块瓜,洗了手,然后吩咐:“采薇留这陪你嫂子说会儿话,涛子开车,陪我出去一趟。”你问:“干嘛去?”
董北山摸摸你的头:“没啥事儿出去转悠转悠,你好好玩吧。”又补充:“今天晚上可能不回来,你让采薇陪着你睡。”
没想这一去黑了天也还没回来。你在炕上吃了晚饭,采薇陪着你剪两个窗花,剥几个果仁之类的。董北山的堂嫂过来给你们铺了厚褥子,又笑:“怕你们嫌硬,多铺两床,不够还有。”一指床边几个樟木箱子,“里面都是被子,今年新絮的棉花,六七斤,盖一床都热得不行。”
“谢谢嫂子。”你连忙道谢,又问:“嫂子,这入了夜安不安全呀?”
堂嫂答:“挺安全的,这山庄上下都有保安。”采薇也说:“嫂子你放心,大哥他们不回来估计就是找小兄弟喝酒了,喝完就睡在村里也有可能,反正这一带他们都熟。”
你点点头。采薇把你和她的被褥都在炕上铺好,你洗了澡散着头发,不用吹,没一会儿就被烘干了。
此时此刻。董北山正在离山庄不远的村子里。
“日落西山黑了天,家家户户把门关...”
“仙童我正在府洞把经念,就觉得眼前不太安然,就知道弟子烧香把我请,我才急急忙忙下了山...”
“大树根深有千年,水流千遭有根源。做人要走正当间,问事要问我黄二仙...”
村头第四家是黄家,祖上是山东来的,也不知道是从第几代人起就做了请神接仙这行,到了这一代的老黄二嫂,名气传到了十里八村。“严打”以前,省里的高管亲眷接连不断来向老仙儿问事,这几年则不敢太像过去一般招摇人说这老太太也是挣够了,眼瞅着六十的人了,在给自己攒阴德呢,怕泄露的机密太多,来日闭了眼不好跟阎王爷交代。
“当年给缦缦家里两个堂哥算过,倒是挺准。”傅煜然也这么说。董北山也就听了:“好请吗?”傅煜然说好请,这有什么不好请的,咱们该给的都给到位了。
其实就是不给又能如何?以董北山罩着东三省的身份地位,像操持这种下九流的神棍也只有上赶着巴结的份。只是董北山做事情不喜欢强迫罢了。
但凡强迫,总是没缘。他应该一直记得这个道理的。
冯涛先到了,几个小兄弟比他来的更早,此时正百无聊赖敞开了棉袄,用小刀在砖墙缝里挑那没清的杂草。家里人只怕什么人都见过,见他们不进屋喝茶也不硬劝,只在屋檐下晒太阳逗着自家小孙女玩。
冯涛散了一圈烟,众人抽了个差不多时,董北山和傅煜然的车也停住了。冯涛扯过一个小兄弟,远远指了主人家的小女孩:“告诉家大人带着孩子上别的屋玩一会儿。”
闲杂人都打发了,冯